五月初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迎着清晨的漫漫晓雾,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行在街道上,马蹄叩打着青石地面,发出哒哒的脆响。
与车外的朴素不同,马车内装饰精致且稳妥。一名女子正盘坐在小榻上,素手抚过小案上的几种气味丸药,时不时将几种调配起来放入药臼中,再拿药杵有节奏地慢慢捣着。
她做的仔细认真,长发被随意绾起,用一支木簪束着。在小案边停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鸟,头上是淡黄的冠子,尾部有艳丽的黄、红、黑三色组成的长翎,周身羽毛洁白不含一丝杂色,墨玉般的小眼睛正聚精会神看着女子手下的动作,时不时“嘎嘎——”一下。
待药物研磨的差不多了,女子停手,将药臼推到它面前,看着低头猛吃的鸟儿道:“凤雏,注意吃相,你要做一只有修养的鸟。”
凤雏抬起头,撅着的长翎哗啦下展开,抗议,“嘎嘎嘎——嘎!”
女子笑而不语,待凤雏吃得差不多时,两指一夹它的尾翎,左手撩开车帘利索地将犹在回味的某鸟丢了出去,“可别走远了。”
凤雏又是嘎嘎两声,临坠地时一个漂亮的旋身飞上马车顶,跺了两下爪子后飞远了。
车内,女子信手取下木簪,轻唤道,“石冬。”
马车略停,一圆脸大眼、梳着双平髻姑娘上了马车,取出一套衣衫捧在一旁,“少主,快到了,请更衣。”
女子应声点头,“以后叫我小姐吧。”
石冬点头,将衣衫展开,却是套缁衣,黑色布料顺滑细致,衣摆袖口处皆有黑线钩织成繁复花色,质朴中彰显心意,“这是大公子亲自送来的。”
女子微一愣神,而后明了道:“他想得比我周全。”缁衣在这里多为出家修行之人所穿,尤其是她这样自幼跟从国师,在长生殿修行之人,凭着这身衣着以及长生殿的地位,能以世外之人自称,免却一切尘世凡礼。大师兄对她的性子了解得十分透彻,必然是明白她是不会向卫国公府中的任何一位所谓的长辈行礼问安的。为了防止一开始就扯破面皮的难堪,还是先借由这身衣衫避避吧。
带一切装着完毕,她撩起车帘看向外面的风景,八年了,这一走就是八年,如今她终于有那个实力代当年那个被虐打惨死的幼童来问个明白讨个说法,顺便解决一些遗留问题了。
卫国公府,沈醉墨,回来了!
此时,卫国公府中,一名梳着凌云髻,头戴八珠金步摇,身着玫瑰红蹙金长尾裙的贵妇人听到家丁禀告后,将手中捧着的茶盏摔了个粉碎,怒道:“不是说老爷回来了么?怎么现在让我们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接那个小贱人?!”
家丁跪在地,瑟瑟道:“老爷是这么交代小的的,老爷还说,还说……”
“说什么?!”
“老爷还说他不在府的这段时间希望夫人能好好照顾……大小姐……待他巡视边关后立刻就回来……”
陈宜气得面色发白,“闭嘴!这府里没大小姐!”
“母亲……”随着一声娇婉的称呼,一名着眼下色齐胸襦裙的女子进了大堂,她五官柔美,身姿窈窕,“何必动怒呢?”
“悦儿,”陈宜在见着沈思悦后面色舒缓不少,“母亲怎能不气,那个小贱人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而且当年之事……”
“母亲别担心。”沈思悦握住陈宜的手安慰道,“当年她那么小,不一定还记得,况且就算是记得又如何,过去那么久,谁还能证明当年拷打她的人就是我们呢?”压低声音沉沉道,“父亲不过是顾忌她是跟着国师清修,不得不给她个脸面罢了。再说,她回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还不是任我们处置?”
一番话说得陈宜心头不快散了大半,“好,悦儿说得对。我倒要看看她来到我手中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话毕,又有家丁来禀告马车已到正门口,沈思悦握着陈宜的手冷声道:“一点规矩都不懂了?正门向来是迎接贵客诸侯之地,她是怎样的身份,也配从正门进?”
家丁领命下去,不一会,又擦着额汗诺诺而回,“禀告夫人小姐,大小姐……不……是那个人她从正门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
“什么?!”陈宜一拍桌子,“我要看看谁借给她那么大的胆子!”起身就要向外走去时,几道人影闯入她的眼帘。
为首的是女子中等身材,手执一银色长鞭,将拦路的家丁护卫通通打到一旁。见着陈宜,鞭子一甩,就要向她抽去,惊得陈宜往后退了一步,踩着衣摆身子一个不稳,就要倒下时,被沈思悦扶住。
“石夏。”淡淡地带着点慵懒的声音止住了她的动作,收了鞭子,轻哼一声,退到沈醉墨身后。
摔倒在地的家丁们哎哟哎哟揉着身子站起来,狼狈地退到陈宜身侧,心有余悸地看着对面一行人。
沈醉墨直视着陈宜,笑道:“没见过回自己家还这么费事的。”
陈宜哑了哑,有点惊惧地抓紧沈思悦的手臂,壮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殴打国公府的人!”
“我作为卫国公的嫡女,教训几个以下犯上的奴才有错了?”沈醉墨一扫那帮家丁,在他们急忙回避的眼神中继续道,“不知姨娘你有何高见?”
“住嘴!小贱人!”陈宜感觉血气上涌,“我是这里的夫人!你还不给我跪下?!”
“夫人?不知你什么时候成了当家夫人的,据我所知,国公爷并没有休妻,而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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