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知道,二小姐的料子比起大小姐的料子,简直好的太多。她谨慎说着:“这料子本是夫人挑的,恰好碰上郑老爷回来,后来郑老爷又亲自选了几匹料子给二小姐。夫人说,这些都是因为二小姐的生辰到了。”
“生辰?生辰?”郑芸潇喃喃。
她也过过生辰,怎不见爹爹如此厚待与她。近来,爹爹回到府中,便去郑纯心的院子里看她。自己见到爹爹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她专程去娘亲院里等爹爹,也见不到爹爹。
郑纯心,郑纯心!
郑芸潇一拳砸在桌案上,瞪了绣娘一眼:“滚……”
绣娘吓了一跳,喏喏地指指郑芸潇手下压着的衣服:“大……大小姐,那是二小姐的衣服,小妇人还要去交差……”
郑芸潇一下将衣服拨在地上,神情冰冷地看着绣娘抱着衣服仓皇逃出去。
修容沉默了几息:“大小姐,宁二公子来了!”
郑芸潇慢慢坐下,抬眼盯着修容:“去,带他进来,小心些,别让人看见了。”
修容领命而去。一个瘦弱的人影尾随修容,离开郑芸潇的院子。
那个人影沿着府中弯弯绕绕的小路,来到方子笙的院子,然后唤了正在睡觉的油菜出来。
一看到来人,油菜的困意烟消云散,笑嘻嘻凑过来:“苦瓜,你怎么来了?”
这个明叫苦瓜的小姑娘,干干瘦瘦,巴掌大的小脸上,天生一副苦相:“自然是你交代我的事情办好了!……那个宁二公子来了,修容姐姐正要带他去见大小姐。你不是说,让我及时通知你吗?”
油菜笑眯眯,从袖子里摸出一角银子:“干得好!”
看到银子,苦瓜松了口气,瞥瞥她:“你看起来挺累的?不是说二小姐性子好,对院里的下人也十分体贴吗?莫不是你昨夜去做贼了?”
油菜笑而不语。
她昨夜心血来潮,跑到孟府见了木月一面,得知程曦还没回来,便又折回郑府。路上,碰见宵禁后巡街兵将,折腾了大半夜,好一番狂奔乱走,才摆脱了那群人的追捕。这不,今日又困又累,和方子笙报告一声自己不舒服,就跑到屋子里去补觉了。
“你娘亲的病如何了?”油菜拉着她坐在什么地方。
“还是老样子!”苦瓜皱眉,年纪小小,额上却有三道深深的抬头纹,“怕是我送回去的钱,都被她给弟弟买肉吃了。她总是这样,只顾念着弟弟!”
苦瓜笑笑,站起来:“不跟你说了,我还有活要干。待会儿让陈妈妈抓到我偷偷溜出去,又要扣我的月前了!”
油菜冲她摆摆手,待她远去,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走另一条路,摸向郑芸潇的院子。
油菜前脚走,荼靡后脚迈出小院,径直朝往后门而去。
出的后门,荼靡一面走一面回头看。她借口要出府去给二小姐买点心。因为郑骏特别交代过,二小姐不能随便出门,倒是吃的用的,都可以让丫鬟们去办,甚至可以不经过宋氏的同意。
虽然此举对宋氏掌管整个郑家的内务有影响,她却并不多嘴。只要郑骏开口,她从不违逆。
荼靡去了附近的车马行,上了马车,一只手慢慢抬起,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耳朵。
曾经她的耳廓里,也曾纹过一个和那个沽酒的小妇人一模一样的符号。她敢肯定,那个小妇人一定是认出了方子笙。
荼靡闭闭眼,觉得手心******她本来以为那些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就算来到大周,那些过去也不能磨灭,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揭开。
等她来到小妇人沽酒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关着门,一旁饭摊上的老板好心问道:“姑娘,你别看了,哪一家人,昨天连夜搬走了。说是老家有人病重,他们要回去照顾!”
荼靡的心,不停地往下坠,上了马车,就让车夫往郑骏所开的什么酒楼赶。
郑骏名下产业众多,对外他却只是什么酒楼的东家。所有庶务,不太重要的,他都会在酒楼里处理,重要的,他都会在家中处理。
听到云鹰的话,郑骏抬眼看到一脸焦急的荼靡。
“怎么了?难道是纯心……”
荼靡摇头,直至跪下:“郑老爷,奴婢……奴婢有错!”
郑骏使了个颜色,云鹰去扶荼靡,她却不肯起来:“老爷,那日小姐去明府,后半晌我们根本没在明府。我们出府了!”
郑骏当下毛笔,认真看向荼靡:“为何出府,去了哪里?”
“我们……我们……”方子笙曾嘱咐荼靡不许告诉任何人袖箭一事,她不敢不听,只得随口扯谎,“小姐说想吃街上的糖炒栗子,还有什么哦什么点心。我们就出去走了走。那天,从明家后门溜出去时我们穿的是男装!”
“什么?”郑骏失控惊呼,“怎么会是男装?”
荼靡赧然:“小姐说男装方便,我们路上碰到了……”她闭闭眼,“碰到了和我以前身份一样的人。”
郑骏如遭雷劈,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你们碰上了储秀阁的人?”
荼靡牙齿都在打战,点点头。
大端储秀阁,是隶属于皇宫的一个机构,专门培养女性影卫,然后每个皇子公主,都能分到一两个。荼靡有幸,自小根骨清奇,被储秀阁阁主相中,后来在一次刺杀中,伤了腿脚,只能被放弃。当她离开储秀阁的时候,阁主亲手用刀将她耳廓上的记号刮去。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把刀和耳朵接触时,那钻心的痛感。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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