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的事,富君宝加了一份小心,把农用车靠边熄了火,拿起了手机。
是富君宝媳妇肖春雪打来的电话。
“老公,今天回来吗?我把晚饭给你做上。”手机里传来肖春雪又甜又糯的声音,让富君宝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肖春雪的老家是红城市下辖的一个旗,是一个蒙汉混居的地方。肖春雪没有土生土长的的红城人那种俗称“玉米碴子味”的粗嗓门,说话婉转动听,像是草原上的百灵鸟。
“不回去了,我今天没有买上猪,刚好在姥姥家附近,我去看看姥姥姥爷。”
“那老公,你注意安全,小心开车,拜拜。”
肖春雪已经挂了电话,富君宝还把手机贴在耳朵边,感觉就像贴着肖春雪白皙嫩滑的脸蛋。刚才的意外带来的不愉快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富君宝很爱他媳妇肖春雪,一直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肖春雪也确实值得富君宝稀罕。虽然她是一个乡下女人,但是幼师毕业的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能歌善舞,脾气也是温柔可人,富君宝巴不得天天把她搂在怀里,亲不够也疼不够。富君宝觉得能够娶到肖春雪这样的女人,是老天爷赐给他的最大的福分。
富君宝吸了一根烟,重新打着了车,把车开进了猴头沟。
水泥路在猴头沟的中间就没有了,得沿着河套开一段路才能够开到富君宝姥姥家。
姥姥家所在的营子在沟尾,只有十来户人家。这些年营子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在城里买房了,整个营子剩下不到二十个人,根本就没有人张罗着把水泥路修到营子里去。
河套里全是去年涨水时冲下来的乱石头,加上那些没有消融的残雪,车开起来就有些颠簸打滑。富君宝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把车从河套里开过去。
河套两边是沿着山麓的台地,狭长平整,是姥姥营子里最好的土地。
富君宝小心地把车开出河套,开上沿着台地的砂石路面。富君宝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抬眼往姥姥家的方向看去。
两边的山夹着一条沟谷,十来户人家散落在沟谷两边的山脚下。那些高大的杨树,小巧的杏树,桃树,掩映着那些低矮的房子。
营子口有一方水泡子,不知道它存在多少年了。那是一个神奇的水泡子,就在河套的中间。有人用条石把它砌得四四方方的,营子里的人都管它叫大井。
那水泡子不管天多干,总是蓄满了一池碧水。冬天里还往外冒热气,不管多冷也不见结冰。有人说这水泡子是猴头沟的地脉之眼。
水泡里水质清澈,就算夏天里发大水,河套里满是浑黄的泥浆水,水退了它还是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水底的水藻石子,还有那些彩色的鱼儿,调皮的泥鳅,慢慢爬行的田螺。
水泡里的鱼儿多半是来猴头山里的香山寺进香的信众放生的。这水泡是猴头沟里唯一一个常年有水的地方。那一条河套跟北方大多数河流一样是季节性的河流。
水泡边的杨树林后面是进营子的第一户人家,那是黄仙姑的家。
一想起黄仙姑,富君宝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那仙姑可不是姥姥嘴里那些神话故事里的仙姑。姥姥故事的仙姑美丽多情,温柔善良,那是富君宝童年里对女性最美好的想象。
黄仙姑不像仙女,更像是一个丑陋的老巫婆,又老又丑又讨厌。
可是村里人确实对她又害怕又敬畏,她在村里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偏偏她的家又在营子口,所有人进出都得从她家门前过。小孩子们走过她家门口的时候都得禁了声,一阵小跑。
黄仙姑是一个寡妇,没有儿女,一直就一个人居住。可是她的院子里并不清净,常常可以看见好多黄鼠狼在她院子围墙的破洞里进出。还有野兔,松鼠,甚至老鹰进出她的家门。
黄仙姑一脸的麻子,头发像是冬天里的枯草,瞎了一只眼,跛了一条腿,说话的声音像是破锣。她是姥姥营子里富君宝最不想看见的人。
说白了,黄仙姑是一个跳大神的神婆,农村里都管她们这种人叫大仙。她们是可以跟山林里那些鬼狐精怪交流沟通的人,在村民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平时,大家对她们唯恐避之不及,可是遇到事了,还是得备了香烛纸钱,拿了钞票礼物去求她们。
富君宝把车开到了水泡子边上,想要加大油门快速的开过去。可是车子像是见了鬼,怎么踩油门也跑不快。
富君宝在水泡子边上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黄仙姑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蹲在水泡子边上在洗着什么。
风吹动黄仙姑的白色衣裙和一头稀疏的白发,让她显得有些飘逸。富君宝觉得她就像是一张白色的纸片,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到水泡子里去。
听到农用车开动的声音,黄仙姑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富君宝。
富君宝也看着她,她那张满是麻子的脸像她的衣裙一样苍白,可是那只独眼里却闪烁着妖媚的光。
富君宝就那样和她对视着,不敢说话,也不敢移开视线。
“君宝,你回来了。”黄仙姑邪魅的笑了一下。
“是,我回来看姥姥姥爷。”富君宝不敢不回答她。
“君宝,你不想看看我在洗什么吗?”
“不想。”
“你看看吧。”黄仙姑举起了藏在身后的手。
富君宝惊讶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那是一只剥了皮的血肉模糊的黄鼠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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