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中秋团圆嘛。”清言笑得柔和,“家里的夫人肯定想你了,墨染,快送李叔叔回京去。”
“主上,您知道我说的是···”
“哦,你说的是阎姬啊?也不能怪小侄,你可有好几房妻妾。”清言冷笑一声,“不过,你觉得你配吗?”
李晨心中一沉,永远忘不了孩子的哭声,刚刚出生的孩子,还没看过没抱过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就这么被送走了。刚醒过来的阎姬,连哭都没有力气的阎姬,满脸泪痕,绝望到肃杀的阎姬,第二天不辞而别。十二年了,都是他做的孽,做的孽啊。
是的,他不配。
“你现在要见他们,是要舍了高官厚禄和他们过安静的日子?是要休了家里的尚书小姐和阎姬相濡以沫?还是短暂相聚后再伤他们一刀?”李晨爱阎姬,但更爱权势,阎姬被逼走之后,李晨又接连娶了王尚书的千金,还有几个或有钱或有权的姬妾。即使他还惦念着阎姬母子,也只能给他们一点温存,这样的父亲,狗儿不要也罢。
李晨瘫坐在地上,不能言语。
“我劝你放过他们,也放了你自己。12年,你给过他们什么?好不容易,他们忘记了你,现在凭什么要去曾受你的连累,收起你的痴情样子,真爱他们,就继续绝情下去。这十几年,你不是做的很好嘛!”
“我···是!”李晨心中酸楚,还想争辩,却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地答应。
十二年前,他得罪了朝堂权贵,仇家扬言要灭他满门,于是他故意抛妻弃子。后来转危为安,又害怕敌人会以他们母子为要挟,便没有寻找他们。
李晨把自己的情感深深埋葬,原以为藏到了岁月的烟尘企及不到的地方,就能好过。可是,某个合家团圆的节日,某个落雨的黄昏,某个寂寂的夜里,寂寞、牵挂、害怕在心中淡入淡出、拿不走抹不掉。
欠他们的幸福,拿什么来弥补?主上说的对,不该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挽留的没有用,能给他们的,只有自由和平静。
“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清言背过身,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是。”
送走了李晨,严羿风站在身后:“让他见见也不妨事,李晨毕竟是会咬人的狗。”
“我不能再让他伤害彦甫母子。”清言道。
“还有,阿蘅倔强,必然不会服药,何苦去刺激她,我怕她······”
“要不是阿蘅替我入宫,你们兄妹应该快快乐乐的。总是我对不住你们。阿蘅聪慧,只是心思单纯。要想活下去,心思简单只能任人宰割。她想摆脱我就要积蓄足够的力量,她想伤害我就要有足够的坚强和勇气。她该为自己活着。”清言说的狂傲,却字字为别人着想。
“不要想得太多,苦了自己。”严羿风温柔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
“今日是父亲、母亲的死忌。”
严羿风不再说话。
清言出来地时候,阎姬正环着狗儿看月亮。彤月屋里的西窗正对着后院,李晨站的地方把他的影子投在窗上。阎姬看月亮的时候,也瞥着他的影子。李晨心心念念的妻儿,正在楼下,只是打开窗子的距离,便一家团圆。可是,和12年前一样,一念之差,一生错过,无法后悔。
“孩子,我们换个名字好不?”阎姬的声音柔软地像春风一样。
“不要,我就叫狗儿!”狗儿溜出阎姬的臂弯,气鼓鼓的。
“孩子,对不起,是爹娘对不起。”
“我无父无母,天生天养。”狗儿很不耐烦。
“你不要怪你爹娘,他们应该真是不得已···”
“大婶,你真的很烦。”狗儿看到清言,飞快地跑到他身边,紧紧地抱着他,“哥哥,你回来了。”
“你怎能这样对大婶呢。”清言责怪道,“大婶是···”
“公子,不要!”狗儿、彦甫,我的孩子啊,对不起,娘今年才找到你。你第一次说话,我不在你旁边;你第一次走路,我没有扶着你。这么多年,我没有照顾过你。我哪有资格让你叫声娘亲,只要你不怨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快道歉。”清言呵斥道。
“大婶,对不起。”狗儿在清言面前总是很乖的。
“嗯嗯。”大婶已然泣不成声,狗儿,彦甫,我的孩子啊,
“三娘,狗儿还小,不懂事,慢慢来。”清言安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嗯嗯。”三娘已然泣不成声。清言看得懂她的泪,如果娘亲还在,她会赶走乳娘,把言儿留在枕边。团圆的日子,家人却不在身边,这个夜该有多艰难。
然而,悲欢离合、聚散有时,人生从来都不缺泪水,总有一天哭过了,分离就变成一碗白开水、一碗清粥,学会自欺欺人,生活就少一点失去、多一些如意。
狗儿终于摆脱了怪婶婶,跑得飞快。
他哪里看到,三娘撩起衣襟在门板后擦了擦眼睛,他还是践踏着她的目光上了路,头都不回。
这时,风正紧,月光斜织着说不清的距离。
说不清的距离像横亘在生命里的一场雾霭,和最亲的人遥遥相对,任脸颊清泪两行。
母亲去了,清言只记得她的温柔,像小溪一样从腋间、从脚趾缝里,从甜蜜的心窝里轻轻流淌。
可是,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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