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不起”齐霁一时语塞。
“我是着急。嘉懿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还是积极、乐观，其实心里的伤口还在发脓溃烂，不要再刺激她了。我知道你们男人的想法不一样，但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没有办法原谅那个人。他可以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不能这样一拖再拖，暧昧自私，伤害一个善良的，全心全意对他的人。”常以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恢复了平时温柔敦厚的语气。
“我担心她太要强，绷得太紧会出更多问题。拜托你，多照顾嘉懿一点。”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齐霁忽然想起两年前，两人分手时，罗嘉懿也曾打电话给他，恳切地说“拜托你，你们那么恩爱，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呢？”他知道，两年前，罗嘉懿也是这样陪伴着常以珩。
线路两端，两个人都沉默了。
盛楠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个局面。
齐霁赶紧说“现在忙，晚点再打给你。”
“齐总，您看我的方案怎么样？”
“先放一放，不着急。等新的人事行政总监来了再说。”
“就是刚才那位罗小姐么？”
“对，醒目！你未来的上司，感觉怎么样？”
“不走寻常路啊！”盛楠小声说。
“你是穿美特斯邦威长大的！”齐霁看到盛楠圆圆的脸上呆萌的表情，忍不住笑。这小姑娘浑身上下长得圆滚滚，被公认为全公司的喜神。
盛楠觉得难为情，几位老总中,齐霁对下属的态度最好，可她每次跟他汇报工作，都觉得很不自然。
刚才，罗嘉懿从办公区走出来时，她正在打电话，跟外地办事处的同事抱怨查找记录的麻烦，没注意有个身影停在前台。
她刚放下电话，罗嘉懿靠上前，“你好，给你一点建议可以么？”“呃，您请说。”
罗嘉懿拿起桌上的便利贴和笔，写了几个英文字母，递给她。
“刚才你头疼的问题，去百度一下这个函数的用法，应该会有帮助。”
纸上写着“vlookup”。
罗嘉懿貌似跟齐总很熟。这个女人，不知道好不好对付。
“别发愣了，她人很好的，能教你很多东西，你先出去吧。”齐霁心想，这小丫头怎么恍恍惚惚的。
qq上裴建安的头像在闪，点开只有一句话：“罗甚好，你安排。”，齐霁又陷入了沉思。
一个月前，他到灵枢走马上任的前夕，深夜两点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常以珩迫不得已找他当救兵。“嘉懿和你的损友分手了，我在世界之窗酒吧陪她喝酒，你赶紧过来，不然她一定要闹到天亮！”他大骇，赶紧换衣服出门。
世界之窗的酒吧街，曾经门庭若市，如今仅有一家还在营业。齐霁远远看见常以珩搂着罗嘉懿，两人坐在地上，罗嘉懿依然靠在她肩上边唱边哭诉：“我的心，像大雨将至，是那么潮湿。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当伤太重心太酸无力承担，就算现在女人很流行释然，好像什么困境都知道该怎么办……我犯贱，被他捆绑了这几年，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①……一直低，一直低，低到尘埃里，也没有开出花来②……三生石上证前缘③，我是好人，我一直很用心、很认真、很努力，我的福报在哪里？！……”
斑驳的霓虹灯影中，常以珩的身形显得越发瘦小。
罗嘉懿看见他来了，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还在哭。常以珩轻轻拿开罗嘉懿两只手，站起来，问他：“你开车来的？开过来吧,她根本不愿意走。”
齐霁闻到一阵扑鼻的酒味，幸好，只是红酒。
常以珩的酒量很浅。他问：“你们喝了多少？”常以珩幽幽地说“我就陪了两口，她一个人喝一瓶芝华士的酒量，怎么会醉？！借酒装疯而已”。
罗嘉懿抬起头：“我清醒得很！我为什么喝不醉？！我走不动！我疼！每一步都像出卖了声音的小人鱼，像她踩在刀尖上一样④……城外青山还依旧，眼前人事几番新，有梦有业有知己，快意人生已无怨。⑤还说给我出什么诗集，字字推敲皆泣血，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一片伤心写不成⑥，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呜呜咽咽，像坏了的水龙头，眼泪依然喷涌而出。
以前，齐霁有时觉得罗嘉懿喜欢卖弄文史知识，不免腹诽。此时此刻，听到这一个个辞章典故，只让人觉得难过。
常以珩无奈道“你赶紧搭把手，我拖不动她。”他还没反应过来，罗嘉懿呸了一声，“不要你们扶！我以为我可以在某人臂弯里融化成一滩烂泥，结果梦醒时分，才发现，明天我还得去当一块防火砖……”仍然赖在地上不动。齐霁没有办法，伸手去抓她的双臂，她才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你们等等，车就停在路边”。
上了车，罗嘉懿的眼泪渐渐止住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齐霁一直把二人送到罗嘉懿家里。她租了个一房一厅。
罗嘉懿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说“我要睡觉”，径自进了房间。
常以珩转向齐霁“你走吧。”齐霁说“明天我要找戴雨辰好好谈谈，这事儿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常以珩黯然道“我给他发过短信，他很简单地回了一句，说他跟嘉懿没有未来。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余地。你别操心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要走马上任呢。”齐霁叹了口气，说“你好好看着她。帮她请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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