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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回去了,从上海滩回去,回到大重庆。虽然我还在梦里,还紧紧的闭着双眼,但黑色轿车在我梦里早已启动,穿越几百公里了。
两颗炮弹落在了上海滩市中心的大楼上,幸好我住在东岸海边,他们是不会将炮弹扔到这里的,并不仅仅这里在法租界边上,而是因为假如炮弹掉进了海水里,那么产生的威力不大。
我起身就离开了,打开房门,我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脱去这身黑色大衣,就像当我还躺在内蒙古的大沙漠里一样,我随时都做好了装备。也许是因为我曾在一个三岁的孩子手中看到一幅水彩画的原因——一只棕色的狮子好奇的闻了闻躺在沙漠里的吉普赛人,其名称为《沉睡的吉普赛人》,所以我认为当人们睡着以后,也照常面临各种危险,面临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那危险不仅仅是来源于梦里,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方方面面。
我拉开黑色轿车左侧前门,倚身方向盘前。黑色轿车带我离开这里,离开上海滩,永远的。
天刚亮的时候,我已抵达南京。但我的目标相当明确,大重庆。虽然那也是一片伤心地,我这时候才隐隐约约逐渐深刻的感受到,那种感觉就是我正在前往一片曾经往后都会使我伤心难过的彻底的地方,而我却不得不马不停蹄,风雨兼程的赶回去,仿佛那里有什么正等着我,渴求着我。哪怕早一点回去。
路过总统府的时候,我向右侧一眼望去,一辆我从未见过的豪华轿车缓缓的离开大门,在门口的地方,车前两个青蛙一般突出的大眼睛里闪了一下亮光。它向右一拐,消失在了灰色的墙角遮掩起来的小巷里面。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飞机起飞了。我恍然明白有生意可做了。新盖的别墅院墙大约已经盖好,分毫不差,气势相当完美。
黑色轿车早已路过大桥,快要进入两座海拔一百多米的小山坡中央清秀的树林了。我恍然从后视镜望了一眼,一张黑白照片一般的安静的城市似乎人群有些慌乱,而其表象仍旧如歌渔唱晚无所事事的平平常常的忙碌不已。
我松开刹车,让黑色轿车继续在它无比静谧的转动里一路往西,穿过低矮而秀丽的山涧。
穿过山涧以后,仍旧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气候上南北交界的奇妙的秋水里面,我的脑海里尽一片空空的,没有任何回响,像一洼森林中间的清泉碧水,对袅袅细风鸟鸣的啁啾无以触动一般,直到夜幕降临,大雨如潮倾盆而至,几道闪电像做梦一样将天空撕开一条口子,又瞬间合拢在了一起。
我再也没有睡着过去,而是认认真真,以十足清醒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夜幕里的一丝一毫的变化。我突然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表现的太完美了,既像是朴实无华的文章,又像是一场被谁煞费苦心编排的一场华丽的笙歌抑或表演。
她仍旧在关闭灯光之后的舞台上,她踮起脚尖,简短的鹅毛色的裙子像小小的隐形的降落伞一样,让她原本丰腴的身体变得那般轻盈,像要起飞的小鸟一样,在草坪般墨绿色的舞台上轻松的旋转着。
我正在前往十二层楼的大剧院途中,黑色轿车载着我。我这般的渴望着她,渴望着她的身体,渴望着沉睡在她的心里。连黑色轿车都在替我着急,它好几次都差一点撞到路人,一个小伙子,两个姑娘。
直到一片华丽的掌声当中,她拥入我的怀里,和我一样正迫不及待,着急的想得到对方的温暖与渴望,需要从彼此匆忙的眼神里看到对方的存在。
而那不过是回忆而已,或者是想象罢了。我喝得烂醉如泥坐在别墅门外的台阶底下,等她归来。她白花花的影子一步一步遁入我的眼里,直到她搂着我的脖子,一点一点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晃了晃沉睡的脑袋,不过半个季节的回忆已使它坍塌一般,不能承受任何重量。
窗外依旧是漆黑的夜色与连绵的雨声,身后响起几声惊雷,仿佛巨大的石头砸到车上一般,但黑色轿车依旧毫发无损,默默的穿梭在一条无人的雨径。
车灯闪烁了两下,平稳的照射着前方笔直的路面,橘黄色灯光里面细小的雨点像失联的电子信号,抑或被风抚起的沙砾,辗转于一张未经打扮的面孔,沾满了粗大的毛孔。
黑色轿车停在了一栋熟悉而陌生,陌生而熟悉的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的三层的别墅楼前。
我拧开车门,一步一步走近黑色栅栏,上面新涂了黑色油漆。我推开它,走进去,门前依旧相当干净,一尘不染,刚下过雨的样子。说明管家是个相当负责的老头,是他将这里维护的干干净净,但这个雨后格外清爽的早晨,不知道他人到哪里去了。
我按了按门铃,从兜里掏出钥匙,才恍然记起来屋里没人。
门是打开的,没有锁,我轻轻的一推,两扇大门向里开向两边。
大厅中央依旧悬挂着那幅充分展现一个盛气凌人的年轻小伙子心怀远大前程的傲慢神气的照片。
我走进大厅中央,仔细欣赏了墙上的相片与油画,那多是他年轻的时候,去欧洲留学带回来的。
走到二楼,地板锃亮如刚刚从水里捞起来放在地上的一样。这不过再次说明管家是个爱干净的老头。没有回忆,我望了一眼向上盘旋的楼梯。我一步一步从楼梯上毛茸茸的地毯而下。
推开卧室房间,她已消失不见,床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血迹通通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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