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日子过得总是恬淡而宁静,相比之下,有些人的生活则可以称得上是鸡飞狗跳了。
在严三老爷和严三太太看来,严清抢了严沁和陈大人的婚事,简直让他们扬眉吐气,钱他们不缺,但是陈大人这样的清贵翰林,会提升严三爷家因为分家而落得粉粹的地位。
严三太太虽然娘家没了皇商的名头,但是到底根基还在,并不缺钱,给严清的嫁妆也很丰厚。
对比婚事还没有着落的严沁,严清明显觉得自己风光了许多。
不过出嫁一个多月之后,严清就没忍住回了娘家哭诉,“我婆婆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和大爷新婚燕尔的,她竟然借口大爷要忙公务,三日里有两日把他留在自己的院里,说是我院中人多,扰了大爷清净。”
严三太太只好安慰她道,“你陪嫁的人是略多些,他们家不过两进小院,哪里容得下,当时是怕你没人使唤,如今要你婆婆有微词,倒不如放出去些或是送到庄子上住着,如何?”
严清还能如何,只能妥协。
然而陈母还是不放人,更有甚者,不声不响的动起她的嫁妆来了。
她外祖家里有药材铺,陪嫁里放了好几支老参,陈家住得地方清幽是清幽,但是有些潮,严清怕潮坏了药材,叫人拿出来瞧瞧。
一瞧不得了,一瞧吓一跳,六支参少了三支。
严清是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是好在严三太太给她陪嫁的陪房厉害,严家从前称管二家的,也是在外祖这等皇商人家见识过的。
管二家的立时叫人拿住看院里各人,一一审问,陈母本来在午睡,闻讯而来。
两进的院子,其实也就是她住正屋,严清住西厢的区别,一抬脚就来了。陈母见了满地跪着的人就嚷嚷起来了,“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是怎么了?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了又是?”
陈母自然不会喜欢严清这等和自己儿子早就私相授受的儿媳,要不是见了严清的原帕他,她说不得说出什么话来以不贞休了严清。
管二家的也不服软,将事情一说,陈母有些不自在,转而就强硬道,“是我拿的,一支给大爷了,一支我用了,还有一支送给他大舅了,他大舅对我们恩重如山。”
严清只得柔柔一笑,“您往后用了也和我说一声,不是不舍得东西,可我的嫁妆都是在册的。”
陈母径直道,“都是一家子人,哪儿那么多规矩,你把你那什么册子给我,我来记就是了。到时候家里花销多着,难不成叫我样样向你大小姐禀报。”
这就是要明目张胆用媳妇儿的嫁妆了,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都做不出这等事。
严清自然不会是那等真的仙女脾气,她只是笑笑,管二家的道,“既知道东西下落了,都起来罢,往后都招子盯牢些。”
随后放着嫁妆的库房上了锁。
原本看门的婆子急急的去和陈母告状,“这就是不相信太太您啊,前脚说了不是不舍得,后脚就锁上了。”
自然又有一番婆媳大战,陈翰林有时候站在严清这边,有时候站在陈母这边,端的是墙头草。
严沁来瞧林黛玉的时候,笑话一样的说起,她的心态林黛玉很能理解,既不希望严清过的不好,毕竟是堂姐妹,可当时严清说的太过分,现今过的好,她又觉得自己很难堪,好似是在搬弄口舌。
不曾想二人正说话的时候,下头来说,严清到访。她似是专门掐着严沁的点来了。林黛玉过了四个月,太医说胎相已经很稳了,黎嬷嬷便也没有拦着林黛玉请她进来。这一次的见面,让林黛玉和严沁仿佛重新认识了一次严清。
可能是在婆家过得不舒心,严清先前那些矫揉做作的样子全部都褪去了,她脸色有些苍白,穿着倒和从前差不多,依旧是文雅脱俗的,见了二人先是一笑,“忙着婚事,倒忘了恭喜大嫂,但求大嫂莫怪,待小侄子降生,必定补上份厚礼。”
林黛玉招呼她坐,她却有些讪讪道,“我今日不单是为了大嫂来,想来你们也猜得到。”
不料她竟对着严沁福了一身,“从前种种是我不懂事,还请沁姐姐原谅。”
言谈举止似是脱胎换骨,严沁有些怔忪,紧接着听得严清道,“从前我只当自己是在梦里,行为处事不管不顾,毫无顾忌,如今大梦方醒,自己也是这尘世里活生生的一个人,不能再任性。”
严沁见她说着又要行礼,忙一把托住她,“清妹妹莫要如此,你年纪小,咱们姐妹自然不会真的怪你。”
严清眼角泛红,到底没有哭,在严沁边上坐了,陪着林黛玉闲话一番,只挑着好话说,道严骥回来见了儿子多高兴,陛下又会如何封赏。
末了笑道,“我是个俗人。不过说到底,夫妻相见,就已经是大喜事了。我在家也日日祈祷着大哥早些平安归来,每日菩萨面前三炷香不断的。”
许是有史湘云在前头的对比,林黛玉对这个怪诞的小姑子忽然转变了性子,好感多过厌恶,小女孩儿的时候任性些也不碍事,她见过严三太太,有这样的母亲,严清今日的醒悟反倒难得可贵了。
严沁初时还以为她在做戏,过后也放下了防备,“你要早这样多好。如今……唉,你要是哪里不高兴和我说,咱们家保准让陈家给一个交代。咱们家虽不济了,可这等翰林也算是下嫁了。”
“姐姐哄我呢,我又不是你,二伯袭着爵,你是下嫁。他倒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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