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孩子来说,父子天性,他当然更爱伏青山。但是这么多年跟着晚晴颠沛流离,铎儿虽小也记得那日老秀才读信时他娘吞进肚子里的绝望,所以如今渐渐也接受了现实。但这种事情虽明面上无人言,暗地里早在满京城风传。
从偏远山乡一步登天的叔侄共娶过一个女人,他的娘一直跟他的小爷爷睡在一起。尤其铎儿读书用功学问做的好,又书院的学正夫子们对他更是另眼相看,一起的童生们嫉妒眼红便叫爱拿此事取笑。
铎儿在凉州时跟着将士们的孩子打架练得一身功夫自然不怕他们,但也架不住人多势重,叫方才那高个子的黑小子窜掇了一群孩子给他下了黑手。
晚晴见铎儿头上的伤口渐渐凝了血,问道:“我的儿,还疼不疼?”
铎儿摇头道:“不疼,真的不疼。”
转眼到了将军府外,铎儿坚持要自己走,小小年级瘦高的身材,扶着晚晴的手下了马车。伏罡与伏青山自然都在门外等着,仍是一群人的注视下,铎儿抓了晚晴的手进府。
到了畅风院上楼梯时,铎儿忽而回头唤道:“爹!”
伏青山知铎儿有话要说,跟着上了楼,晚晴亦跟上楼在门外等着。
铎儿自己在床上盘腿坐了,虽小小年级单薄的肩膀,面上神情却与伏青山绝似。
伏青山拉了把凳子过来坐到对面,这年青的父子相对而坐,伏青山竟头一回发觉自己这儿子已然长大。
铎儿皱眉伸手要去捂脑袋,又怕自己这样做了显得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遂又收回了手,望着伏青山一字一顿言道:“爹,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娘过的很苦?”
伏青山点头:“知道!”
铎儿仍皱着眉头盯紧他爹脸上泛起的苦色:“三年多前在中书府,忽然外面冲进来许多持刀的黑衣人要杀我们,季夫子一人挡了他们。然后我娘拉我跪在季夫子面前,哭着求他放我们出府,娘说,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伏青山这个人。”
伏青山鼻息深叹,揉了揉眉心。
铎儿又道:“我知道爹你想做什么,可我不希望你那么做,我娘她不爱你,你放过他们好吗?”
孩子经常去他府上,也许偷听到他的所谋所想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这样相弹相劝。
伏青山起身道:“这不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好好休息吧。”
事到如今,他们叔侄二人,必得有一个人要死,才能让这场闹剧结束,归于原位。但死的那个,绝不能是他。他得要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并结束这种畸形的,丑陋的关系。
伏青山拉开门才要迈脚,就见晚晴双眼紧闭俯卧在门外的地板上。他心知不妙,跪地抱了晚晴起来拍脸轻唤,她掀了掀眼皮又昏了过去。铎儿亦跑了出来,忙忙掀了晚晴裙子一看,惊道:“血!好多血!”
晚晴才送铎儿与伏青山进门,就觉得腰间微疼小腹酸胀仿如要生孩子一般的疼了起来,她也知自己这半日连骑马带抱铎儿估计是颠动了胎起,缓缓靠墙溜到地上安慰自己道:“或者缓缓就好了。”
屋内铎儿与伏青山的低语渐远,小腹一股热流往下涌着,晚晴闭了眼睛深叹:完了,怕是要小产了……
她沉沉一觉睡了不知多久,醒来见伏罡在床头闭眼坐着,才微微一动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晚晴欠腰要起身,伏罡缓缓将她抱起来垫了引枕在身后,问道:“肚子还疼不疼?”
晚晴摇头,见伏罡面色亦不好,也知自己才坐稳胎的孩子是没了。她接了伏罡端过来的水抿了一口道:“对不起!”
伏罡开门唤铃儿去端药,过来复握了晚晴手安慰道:“咱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晚晴见铃儿端了药来,接过后吩咐道:“出去休息吧。”
她试试了冷热一饮而尽,接过伏罡手中的清水涮了口吐掉才道:“方才在车上,铎儿问我,若是我再生了孩子,他该如何称呼。”
这个问题伏罡也没有想过,他一个武将初涉朝堂,又要防着肚子里肠子弯弯绕的文官们将他绕进陷井里去,又实心实意想要在朝堂上做一番事业,好好梳理枢密院并兵部,对于晚晴怀孕的事情,除了欢喜还是无尽的欢喜,对于铎儿的苦恼,他们全都忽略了。
晚晴见伏罡亦苦恼无言,自嘲一笑道:“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就该带着铎儿远远的避开京城才对。但是我当初既已抛了伏村那份产业,又已经跟了你,这路就该坚持走下去。”
她性子里的执拗难改,但既改了就不会再轻移。伏罡从两部乱如麻的公务中乍听到铎儿遭碰的消息一路飞马赶到应天书院,对侄子伏青山仍是一路忍耐,到了畅风院摒退众人一人在楼下守着。
他相信晚晴,相信她的执拗仍是向着自己,闭上眼睛等伏青山下楼。正是那段时间,她一人无声在楼上挣扎,血流一地。他满心期望的孩子,从此成了泡影。
伏罡自解了衣服上床,握了晚晴的手道:“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铎儿头上不过外伤,养得半月仍去书院读书。晚晴却是结结实实坐了一回月子,趁着她坐小月子的功夫,伏罡又添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来给她使唤,外院亦多添了人手,将军府本就不甚大,如此一来满满当当。
晚晴不过一个村妇,不比京中富贵人家的夫人们自幼就叫婢子仆妇们成群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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