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伦敦的飞机上,祎琳曾苦思冥想,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地铁上被许多与她长相迥异的人围观,是何等的尴尬与不适。想象往往与现实大相径庭。在真实的伦敦地铁上,她的东方面孔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其他乘客互相交谈的语言却给了祎琳不小的打击。他们是在说英语吗?她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直到多年后祎琳才找到答案,原来他们说的确实不是英语!伦敦有太多移民,太多游客。即便说英语的人,也南腔北调,带着各种口音。美国英语,加拿大英语,澳大利亚英语,新西兰英语,爱尔兰英语。。。。。。英国境内也分苏格兰口音,约克郡口音,布里斯托尔市口音。。。。。。就连伦敦市内,也有登大雅之堂的女王口音,和东区下里巴人的考克尼口音。这,实在为难了说着中式英文的祎琳。
对祎琳这名副其实的吃货来说,最重要的地方莫过于超市。超市好大,令郎满目,让她好不兴奋。一看价钱,好心情全无,蔬菜水果真的好贵呀!当时的汇率,一英镑兑十五人民币!看到每一个价钱,她就无可救药地把它乘以十五,一块钱的东西就立即变成了十五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可口可乐,品客薯片这些中国需要进口的东西,即使乘以十五,也比国内便宜。平生第一次,她体会到钱的珍贵,父母的不易。
祎琳在超市挑着最便宜的东西,终于买来了口粮,做饭又成了一大难题。同样的东西放在锅里,别人就可以做得色香味俱全,她盘里的却让人难以下咽。在父母跟前饭来张口的日子,已是太遥远的回忆。谁发明了中国的大学生食堂?真该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即使那曾经常被她们吐槽的食堂大锅饭,现在看来也如珍馐般美味。平生第一次,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好在,整个公寓七个人,每天各忙各的,碰巧聚在一起做饭的时候并不多。诱惑少了,祎琳也就安于自己的盘中餐。偶尔,在餐馆打工的室友会带工作餐回来,她们就厚着脸皮,要求见面分一半,打打牙祭。
在中餐馆打工的小吴,常带些炒面,炒饭,炒米粉,有一次居然带了皮蛋瘦肉粥。至今她都认为,那是最好吃的皮蛋瘦肉粥了;在西餐馆打工的小杜,会带些汉堡,意大利面条;在肯德基打工的室友,可以打折买炸鸡。尝试之后才发现,她这拿不出手的中餐手艺,居然比店铺开遍全世界的美国炸鸡强出一百倍。中国的肯德基分店早已随乡入俗,加入中国调料,充满了中国风味,伦敦的炸鸡店是无法比拟的。
还有一位陪读的妈妈,辞了国内安稳的公务员工作,在伦敦做保姆,为读寄宿私立学校的儿子赚学费。陪读妈妈每天早出晚归,三餐都在雇主家吃,从不跟她们争灶台。看到祎琳色香味不全的三餐,陪读妈妈自报奋勇教她如何炖肉。油要多放,炒糖上色,于是,来到英国,她学会了做中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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