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后山的路并不远,一路上,偶然碰面的道家弟子们纷纷有礼地向玄楚打声招呼,然后一字不问的离开。
玄楚正月初十去后山祭拜的习惯,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一路踏雪而来,玄楚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逆着人潮而行。越是接近后山,人影也越发稀疏。
后山,几乎是所有道家弟子的长眠之处。自除夕那夜的杀戮之后,那里,又平白多出了无数的墓碑。
无数高高耸立的石碑似乎是在嘲笑着人类生命的脆弱,玄楚看着墓碑上刻上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目光幽暗。那些人,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则楠”。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玄楚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在则楠的墓碑底,竟好像有什么鲜红的东西躺在那里。玄楚走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一个用心编制的相思扣。
显然,这物件是不久前才被放在这里的,因为那相思扣上的落雪只有薄薄的一层。玄楚略微思量,就有些明白是谁放在这里的了。
玄楚将落雪拨开,小心地将那饰物放在碑下,看着墓碑上的刻字。
——则楠,你说今瑶在乎的是我,可是她喜欢的,分明是你啊。
白衣男子笑得凄凉,任凭谁看了都会蓦地心疼。
“这是怎么了,道家的玄楚公子竟也有潸然泪下的时候?”耳畔,传来好听的女声。
转过头,一抹鲜艳的红色险些刺痛了玄楚的眼睛。
玄楚起身,道:“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想衣姑娘。”
“我只是闷得无聊,来后山转转罢了。”符想衣摆了摆手,看着四布的墓碑,“只是没料到,这里竟是一座墓地。”
玄楚道:“都说逝者长眠之处阴气极盛,想衣姑娘体质畏寒,这里,还是少来为好。”
“上次松珑前辈说我体质阴寒,想不到你竟还记得。” 符想衣笑着,暗暗捏紧了藏在袖中的红木药瓶,“只是,玄楚来这里是要祭拜什么人吗?”
玄楚点了点头:“是一个有恩于我的人。”
“哦?”
“太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人,在战火中救了我一命。”玄楚阖着眼,拼命回忆着,“原本,那个人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晰,只是这么多年来,连恩人的模样都渐渐忘了。只记得,那是个紫发的女子。”
玄楚这样说着,自己也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中。
只是那零星的记忆里,只记得是一片猩红,一片旖旎,一片的富丽堂皇在熊熊火焰中淹没。隐隐约约的话语,听不清楚的私语——果然是太久的记忆,竟已经荒芜到这般面目全非了。
“后来,她把我送至函谷便走了。我还以为她不久就会回来,可没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她死了?”符想衣问道。
“也许吧,师父说,她去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具体是哪儿,却是不知。”玄楚苦笑,“之后我也试着去找过她,可这人海茫茫,从何找起呢?”
符想衣藏在袖中的手转了转那个红木药瓶,她着实想不到,原来一向看着风光无忧的玄楚,还有这样的故事:“那……你有试着找自己的家人么?”
“他们……都死了。”玄楚摇了摇头,看着雪沫被风扬起,嘴边竟还挂着浅浅的弧度。
符想衣一怔,以为自己无意间触到了玄楚不忍回忆的地方:“这样……抱歉。”
“没事。”玄楚淡淡笑着,“说来可笑,儿时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对亲情……反倒有些麻木了。其实这个世上,多少人不是颠沛流离过来的呢?想衣姑娘一人在外,想必也是一路辛苦。”
玄楚说话时的表情,那么自然,没有一丝虚假的意味。
是啊,这个乱世,谁不是颠沛流离呢?
符想衣忽而觉得一阵心酸,鼻尖早就冻凉,被刺骨的风一吹,竟险些掉下泪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只能应了句:“是啊。”
风好像愈发冷了,符想衣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酸,赶忙背过身去:“其实说起来,我反倒有些羡慕那个叫天明的孩子——在这样的乱世中,竟还能笑得那么天真明亮。”
玄楚点了点头:“玄楚还要前去祭拜,就不多留了。天寒风紧,想衣姑娘也早些回屋去吧。”
寒风中,符想衣硬是把那欲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她转身笑了:“反正我也没事做,便陪你去如何?”
其实,符想衣的眼角还是渗出了几点泪光的,因为怕被人发现,她也并不敢抬手擦拭。
晶莹的泪光在雪中很快就结了冰,凝在符想衣的眼角。见了那微红的眼眶和那沾着晶莹的眼角,玄楚再怎么迟钝也该了解了。
而玄楚只是淡淡笑笑。既然她不愿意他看到泪水,那么,他就可以看不到。
“姑娘请。”玄楚平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符想衣颔首,转身,红色的衣袂在风中翻卷着,就像是在雪中飞舞的火蝶,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刺痛玄楚的眼睛。
而就在符想衣刚转过身的那一瞬,玄楚神色一变!
原本平静柔和的眸子里,透出了重重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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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么样字数是不是有所增加tvt
捂脸!我保证明天不去看《爸爸去哪儿》耽误码字了。。。羞射
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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