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洒,雨霁空晴。
镜子跪坐在厚厚的云丛中,神情木讷,泪痕渐渐干涸在脸上。
却生和青城四妙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也许愤怒,也许委屈,也许悲伤,往生玄帝真元毁去,仙灵飘散,让他们陷入了不可言述的哀恸之中。
而他们身后,往生玄帝麾下的两万天兵,齐齐跪下,闭目抿唇,默默送别了他们的殿下。
全场一片肃穆,只听得蚀芈握紧的拳头,骨骼吱吱作响。“现在你满意了吗?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严厉的质问,一声声苛责,击打在云照古神的心上。他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翼遮住他深邃的瞳眸。迈步,一步一步,他十分缓慢地走到了镜子面前,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这么长。
“镜子。”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低头凝视她寂默的脸,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镜子抬起头,望着他,那眼神,让他的心一窒。
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绝望了吗?抑或是,再也无所谓了,无论他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我的话,无论说的是什么,你都再也不想听了,是吗?”云照古神的声音很轻,好似蜻蜓透明的薄翅只划了一下湖面,便飞离远去。
极慢极冷的讽笑,镜子勾起嘴角,开口,“阿云,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不同的人,只是直到今天,我才愿意真正地承认这一点。南海水林里,我很想救千惹和蒙毓,可是奈何能力不够,救不了他们。但你明明当时也在场,你明明也可以,可你却只是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做。我很伤心,可是为了爱你,我告诉自己,我不停地催眠自己,你是古神,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不得已。如果我因此而责怪你,那就太不值得你对我的好了。”
“镜子……”
“你听我说,”镜子并没有留给云照古神开口的余地,“后来,在御雷谷,在蚀芈的梦里,我们亲眼看着惨案的发生,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无论我怎样请求,你都不允。那时我以为,这确实只是一个梦魇,即使我们做了什么,也无法真正地帮助蚀芈。可是这段时间我突然想明白了,蚀芈的梦魇并不寻常,而是风照古神锻炼太极所致。也就是说,那时,你明明可以利用龙脉的力量,让现实与梦境在它们的交错点上进行交换,让那夜的屠戮不再,让御雷谷的一切恢复如初,可是你没有。我总以为,那是蚀芈,是我们的蚀芈,所以你会帮他,帮他挣脱仇恨,帮他变得快乐,可是你没有。我怕我因为不懂你而责怪你,所以我继续告诉自己,你是古神,你有你的使命,你有你的不得已,我要体谅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镜子一直没有看云照古神,她只低着头,平静地望着他纯白如雪的衣摆。“至于淮湮玉帝和只影,我很感谢你在浮罗太虚时的相助,无论是对我,对玉帝,还是对玄蛋儿。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再帮他们一点呢?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当时我,我们,有多么需要你的帮助。就算只是为了我和蚀芈,请你出手帮助一对为天迫害的有情人,难道就真的这么不符合你作为古神的道义吗?还是说,我和蚀芈,在你心中从来也不算什么,从来也不值得你即使一点点的付出?阿云,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为我对你抱有这样的怨怼而感到愧疚,我觉得自己太狭隘,太自我,太辜负你对我的宠爱。可是,今天,玄蛋儿死了。你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仙界和平,为了神祗之命,杀死了玄蛋儿。不顾我们的请求,不念我们的情谊,也不考虑我们的痛苦,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杀死了玄蛋儿。”
“阿云,或许你是对的。不管是苍生,和平,还是作为神祗的使命,哪一个都比微不足道的的我们重要。可是,可是……”眼泪滴落,镜子的喉间发出抽咽的声音,“你是蚀芈唯一的朋友呀,你可知他待你至诚,惜你如命?你也、也是我最爱的人。对我们来说,你是否也在乎我们,是我们唯一在乎的事。在我们心中,你只是我们的家人,不是圣人,谁会在乎你是不是公平正义?你只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审判官,谁会在乎你是不是不偏不倚?你只是我们的爱人,不是卫道士,谁又会在乎你是不是做对了每一件事?阿云,的确,你不曾做错过什么,只是我太狭隘了,以为你只是我的阿云,是我们的阿云。”
望着镜子苍白憔悴的脸,越发尖细的下巴,听她讲述她的委屈和压抑,云照古神心下大恸,眉眼湿润,他慢慢靠近镜子,似乎想伸出手把镜子扶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圣日天帝跪着挪到了云照古神面前,他深深凝了镜子一眼,暗黑的眸瞳,划过一丝狠戾的银芒。
接受到了那个狠毒的目光,镜子的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
“古神,我知道镜子和蚀芈与您有匪浅的交情,可他们不仅屡次违逆天条,斩杀天庭仙官上千,此次还谋篡叛乱,若只因他们是古神的近信而不以法严惩,恐怕会寒了众仙君的心,也会让一干邪魔妖道看了天庭的笑话去。请古神圣心□□,切不可对逆犯存包庇之心啊。”语毕,圣日天帝朝云照古神重重磕了一个头。
一直站在远处的天庭百官,此时皆纷纷跪下,朝云照古神叩头,“请古神明鉴,请古神圣心□□。”
众仙齐声,请奏之声如震雷响鼓,贯彻天际,听得镜子心惊。
虽是心惊,可镜子并不害怕。只影死了,兰冉死了,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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