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落尽,留下盛夏的果实。秋叶飘零,迎来冬日的白雪。雨雪雷电,日月星辰,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桂花再一次飘香的时候,黄卓骊已经满了六周岁。
黄氏的药厂在黄鸿煊兄弟几人齐心努力之下,这些年渐渐在市场站稳了脚跟,黄家似乎又有了从前的生机。
已然孤家寡人的黄鸿熠见商馆稳定下来,辞别柳韵琴与兄弟姊妹,再一次登上了西行的远洋轮船。
林卿卿与黄鸿煊依旧恩爱如初,一年前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由柳韵琴起名黄卓骏,如今也已经开始牙牙学语。
许楉桐与龚家瑶虽然还是分房而睡,却也算相敬如宾。许楉桐每每看到他们父女两个一起嬉笑打闹,心里就会有莫名的感动与温暖。
这天龚家瑶从学校回到公馆,看见许楉桐跑进跑出张罗着家仆们做事,他向来不理闲事,即便此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愿张口去问。
“家瑶哥,你回来了!”许楉桐见他径直向书房走去,便叫住了他。“今天你回来的真及时,快来一起帮忙。”
“是有什么客吗?”龚家瑶一如往日的平淡。
“哪里是什么客人?”许楉桐笑脸盈盈,“父亲今天到上海,算着时间,也快到了。”
“哦,我先把公文包放回书房,再来给你帮忙。”龚家瑶应了一声。
“你让灵芝去放就好,”许楉桐伸手过来接他的公文包,“五哥已经去了车站接父亲,你赶紧帮我到处检查一下,看看哪里还没有安置妥当。”
“宥崇等下也来吗?”龚家瑶听到许宥崇的名字,便问道。
“当然啊!五哥天天忙着他那个社团的事,多久没来过咱们家了?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跟他讲了,今天不许他再不吃饭就走。”许楉桐道。
龚家瑶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听到许楉桐的话,不由地替许宥崇解释起来:“宥崇恐怕是真的忙,他们社团的活动搞得风生水起,现在我有几个学生好像也加入了他们。”
“你看你,一说到五哥和社团,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许楉桐笑道。
龚家瑶微微涨红了脸:“我的意思是…”
许楉桐一把拉过他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走吧,赶快陪我去检查一下…”
许昌贤这些年多住在辉县老家陪伴老母亲,前年龚氏离世之后,他便悠游山水之间,鲜少往上海与他们团聚。这次恰逢他六十寿诞,在柳悦琴母女的一再要求下,这才同意来上海小住一些时日。
接许昌贤的车子在公馆的门口停下。他与许宥崇刚下了车,还不曾走上门前的石阶,就看见许楉桐带着龚芊芊连喊带笑的跑着迎了上来。
许昌贤抱起龚芊芊,笑着问道:“芊芊,这么久没见外祖父,还认得吗?”
龚芊芊没有半分生涩,软糯可人的童声传来:“我认得外祖父,外祖母和母亲常常给我看您的照片。”
许昌贤朗声大笑,又看见跟在她们母女身后的龚家瑶,便站住互相问了两三句。许宥崇也走上前,彼此都道了安,这才一起走进屋里。
围着一张长桌坐了六个人,主位上的是许昌贤,左边是柳悦琴与龚芊芊,右边是许楉桐夫妇与许宥崇。
见家仆们陆陆续续将菜上齐,柳悦琴便开了口:“昌贤,你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估计餐车上的饭也吃腻了,楉桐专门让厨房给你做了几道你爱吃的京菜,你快尝尝。”
许昌贤向外瞟了一眼,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父亲,是这些菜不和您胃口吗?”许楉桐问道。
“老四不知道我来上海吗?”许昌贤沉声问道。
柳悦琴见他这个神情,忙解释道:“他现在忙的要死,我想着等你大寿那天再叫他来也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来喽?”许昌贤反问道。
“晓得是晓得,不过…”柳悦琴见他已经沉了脸,忙改了口,“他说要去南京公干,过两天才能回上海。”
“他跟南京政府也有往来?”许昌贤问道。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老四这些年自己在外面闯荡,我哪里晓得他在做什么?”柳悦琴道。
“他做什么我不管,只要不是祸害国家!”许昌贤道。
“你也是,好端端的怎么一提起老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柳悦琴拉下脸来。
许楉桐见这个情形,怕他们两个僵持下来,忙开口道:“父亲,您瞧芊芊也饿了,您不动筷子她也不敢吃呀!”
许昌贤看看一脸懵懂的龚芊芊,摆了摆手:“好了,不再提他,我们吃饭!”
两杯酒落肚,许昌贤似乎缓了心情,又打开了话匣子。
“老五,我听说你一直在搞什么社团?这可是真的?”许昌贤问道。
“父亲,不过是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读读报,写写随笔,没有什么社团。”许宥利不敢对他言明。
“没有最好。我现在虽然不问政事,可在政界还有几个朋友。听说现在南京政府可是在抓那些所谓的革命党,你千万不要去趟那个浑水。”许昌贤道。
“父亲,我记下了。”许宥崇道。
“时移势易,现在这个局势实在让人担忧…”许昌贤喝下一杯酒,轻轻叹了口气,“南京和武汉两边这样僵持着,今年这一年各种暴动也没停过。你们该想想出路了…”
“父亲,这个国家的出路就是让民众觉醒起来…”许宥崇道。
不等他讲完,许昌贤便打断道:“命重要,还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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