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围绕着唐离所在的山丘,身穿银甲的范阳彪骑由去,而左边则是黑压压一片的黑甲护骑不断催马,一黑一白,再加山丘上严阵以待的身穿红甲的唐离玄甲护骑,小小的山丘周围,黑白红三种颜色泾渭分明,却又越来越近。.[774][buy].[com]
两支人马一起拼命向唐离节旗飘扬的山丘冲去,马蹄奔腾之间,却是范阳骠骑起步在先而占据先机,等范阳骑兵过了大半时,由左面狂奔而来的黑甲骑兵错过一线的没能阻截住,堪堪咬住范阳骠骑的尾巴。
马蹄翻飞声中也听不见什么指挥号令,但这支范阳骠骑定是在准备这次行动时就反复演练过的,这当口儿,也不见有人指挥,后面与黑甲骑接触的骑兵立即探腰拔出随身携带的黄桦木弩,抬手就是一片弩箭射出。
在这些人拔出黄桦木弩的同时,冲在最前面的黑甲骑兵已经脸色大变,他们实在没料到这支骠骑的装备竟然如此精良,这种黄桦木弩本是由长安将作监打造的制式装备,一百步内可谓百发百中,且以机括击发,比之弓箭更势大力沉,因其体积较小易于携带,实在是近战中杀敌保身的第一等利器。但这种黄桦木弩由于制造耗时,且成本较高,是以每年产量有限,在各路镇军中除了主将的贴身牙兵之外,只配属中高级将领,便是统兵千余的校尉也无权获得,没想到此时这支范阳骠骑竟然是人手一具,看来范阳五将为策划实施这次意图斩将夺旗的行动,真是下了血本了。
手快有,手慢无,就这一线之隔,冲在最前的数百黑甲骑兵已是随着弩弓弓弦的鸣响倒下一片。两军的第一次接触,范阳骠骑即凭借大量的弩弓偷袭得手。
一击得手,范阳骠骑自然一分为二。前面已经过去的骑兵绝不回顾,径直策马继续向节旗所在地山丘狂奔而去,而留下的近两千骠骑弩箭出手的同时,他们已随手扔掉了手中地弩弓,反手拔刀主动向遭遇偷袭后阵型稍乱的四千黑甲骑兵扑去,当此之时。再无上弩箭的时间。而他们如此以少攻多,分明是存了必死之念,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支援军暂时阻住,给前面那两千余骑同伴创造机会。
从范阳骠骑擦阵狂奔而出到连过两道阻截,半点不停留的直向唐离存身的山丘冲来,企图上演一场斩将夺旗的好戏,整个右阵。甚至是中阵,除了在一线血肉搏杀地双方士卒。其他人地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小的山丘上。论身份,身为天子钦使、平叛军总监军使的唐离比之哥舒翰及高仙芝两个副帅更高,他是此地名副其实的朝廷最高代表。从战阵形势而言,这几日他虽然没有发出过一道军令,但在右阵军士心中。凭他的身份与表现已实实在在是右阵的旗帜与灵魂人物。若是唐离被这彪骑兵偷袭得手,对哥舒翰,对右阵士兵军心士气的打击可谓是致命地,在这个双方激战正酣。实力呈势均力敌的当口儿,一个小小地变动都可能带来整个战局地变化,更何况唐离这个名义上的天子钦使被敌人于众目睽睽之下斩于阵前?
在双方的注视中,范阳骠骑每一次冲阵突进成功都能赢得叛军士卒连片地彩声。相对于他们,倒是负责中、右军阵的陇西军士们屏声静气,心里紧张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正是有了这个突然地变故,原本厮杀激烈的战场上都安静了许多,当此之时,这个小小山丘成了数十万众瞩目之地,这个小小山丘上攻防战的结果甚至可能直接决定此次大决战的结局。
范阳骠骑身后。李仓促间抽调地骑兵拼命追赶着前面的敌人向山丘奔驰而去,但看他们的距离与速度,明显是有些来不及了。山丘左侧,留下阻敌的近两千范阳骠骑已主动扑进黑甲骑兵阵中,用胯下地战马、手中的战刀、自己的血乃至尸身拖延阻挡着这支援军的步伐,而在他们身后,另两千摆脱了所有羁绊的范阳骠骑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拼命向山丘冲去。
面对越来越近的范阳骠骑,唐月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自唐离将之解除奴籍放往军中以来。他虽在陇西经历过对吐蕃人地大战,算不得菜鸟,但毕竟年纪太轻,此时担负起这血海般的干系,要想做到不紧张简直是不可能,譬如现在,作为骑兵来说,他知道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率领属下策马迎上去与敌对杀,利用这段越来越短的距离充分释放胯下战马的冲击力,否则若是就此不动的死守,一方面己方骑兵的兵种优势难以显现,而对方长途奔袭而来,无论是气势还是战马的冲击力都已达到顶峰,待他们毫无阻碍的冲上来时,恐怕就再难抵挡了。但是,自己这一走,唐离身边就只剩千余督战队了,不说这些人战力如何,单是步卒对骑兵……想到这里,唐月又不免犹豫起来。
数十万大军阵前,几千精锐
破阻挡向自己冲杀而来,这样的场面若说唐离心中不恐惧简直就是胡扯,似钉子一般连站了几个时辰,又经历这样的场面,适才的唐离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全仗着有节旗的支撑才保持住笔挺的站姿,但他毕竟是在陇西经历过对吐蕃人的守城之战,也是见过血,发过疯的人物,在最初的紧张乃至恐惧之后,待看到黑甲军也没能阻挡住叛军骑兵的脚步,这种将至死地的经历反倒让他一下子沉静了下来,恐惧、兴奋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缠在一起,身子里似乎就有“嘭”的一声炸响,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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