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行了一夜,方到了运城,车夫因要早些赶回王府,便只能将她送到这儿了。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薛子瑾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打听着去闽南的路。
“薛姑娘。”一声似惊似喜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一看,竟是丁賦。便笑问道:“丁大哥,你怎么在这?”
丁賦红了红脸,又指了指身后车上的酒道:“我去年冬天便回老家成了亲,现在在运城做些运酒生意。”
薛子瑾歉然道:“还没恭喜你呢,走的匆忙,也没备些礼。”
丁賦摆摆手,“不仿,我走的时候本想与你道个别,听说你病了,便也没去成。”又看了看她的装束道:“你这是去哪?”
薛子瑾遂告诉他自己要去闽南燕山,却不知道路。丁賦便说等自己把这些酒送去了酒楼,便无事了,可亲自送她去。
薛子瑾便与他一路走着,说着闲话,丁賦突然停了步子。原来是一个捏泥人的摊子,他让让薛子瑾将车上看着,自己便过去了。
没一会,他憨笑着,将一个泥人递给了薛子瑾道:“看到她,竟觉得像初见的你,你收下吧。”
薛子瑾见这是一个小姑娘的摸样,鹅黄衣衫,手里托壶酒,笑的很是喜人。她笑了笑,接了过来。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的响着,薛子瑾靠在车辕边,看着手里的泥人和一包吃食有些呆怔。丁賦一路都咧嘴笑着,给她讲这里的见闻。
渐入了闽南一带,山水依依,山势高大,树木亭亭如盖,清幽而空旷。越往前行,还能看到些小村落,村落里凄清的很,大都闭着门,想是因战争的缘故。
将行至燕山脚下,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薛子瑾看着远处似有一些明亮的火光,上空正冒着缕缕些白烟,侧耳细听,却并没有什么声响。
她让丁賦先回去,丁賦不肯,两人只好将车藏好,沿着一条小道悄悄像前行着。过了一片黑树林,空气里隐隐飘浮着血腥味,薛子瑾脚下的步子放缓,那血腥气却更重了。直到听到丁賦的一声惊呼,方楞住。眼前的平地上全是一动都不动的兵士,他们以各种姿态倒在地上,倒在已干血地上,那血腥味却在空气中漂浮着。
薛子瑾只觉满眼都是红色,她的心有些抖,只觉口鼻都是血的味道。丁賦上前将那些士兵看了看,对她说:“这是闽南的军队,我们此时上山恐会遇到判军,不如我们先等一等再上山吧?”
薛子瑾点了点头,两人便在那些尸体旁未尽的火堆里燃了个火把,回到藏车马的地方,生了火,将带的吃食吃了些。这几日夜赶路,她基本没怎么休息,此时,疲惫极了,靠着马车,竟渐渐睡去。
这一夜,她睡的极不安稳,总是觉得冷,还不停做着梦。
次日当她朦胧醒来,竟见那火堆旁坐了个薄薄青衣的人,正用木棍拨弄着火。
她揉了揉眼睛,诧异地看着江怿,又看了看他旁边。
江怿瞅了她一眼,道:“醒了便来烤烤火,夜里凉气重,容易染风寒。”
薛子瑾坐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见身上盖了见青袍子,将它取下,凑到火边递给了江怿。江怿接过,默默地穿上了。
“丁大哥呢?”薛子瑾问道。
“他去找水了。”江怿仍拨弄着火。
薛子瑾也不再说话,只盯着火发呆。
江怿抬头看了看她,道:“你的信我收到了,只是这燕山地行复杂,若是没有熟路的人领你,只怕你还找不到将军,就先遇到叛军了。”
薛子瑾忽抬头,急急道:“郑妩告诉我说郑尚书已支持晋王了,晋王知道将军私自养兵的事。他还在邓邺军中设了奸细。”
江怿看着她一会儿,将她蓬乱的鬓发理了理,笑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薛子瑾略安定了些,抬眼见丁賦用车上的水壶盛了水来。
丁賦笑着将水灌递给了薛子瑾,薛子瑾见他袖口挽着,身上的褐色布衣都湿了。忙接过水,让他在火边坐了。
她将水递给江怿,江怿摇了摇头,她便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喝完水,三人便一起走小道向燕山上走去。
燕山绝非一座山峰,而是几处山脉相连,绵延纵横,谷地与山岭相间,山林与杂草从生。
薛子瑾虽跟随江怿沿着士兵走过的路前行,仍是走的磕磕绊绊,手上脚上受了不少伤。她也混不在意,咬着牙从一座峰到另一座峰。
找了半日,除了一些兵士的歇息,打斗的痕迹,竟再不见其他东西。
三人都疲惫不堪,各找了个草地坐了。薛子瑾揉揉酸痛的腿脚,江怿则皱眉思索着。
“薛姑娘,你拿这个垫着坐,舒服些。”丁賦举着一把油绿的大叶子过来了。
薛子瑾笑着接过,垫在地上,江怿抬头瞥了一眼。
歇了会,三人继续走,江怿则引着他们换了条道。
“我们已经过了北峰,现在在东峰上,还有西峰,南峰未去。南峰地势低,最难驻守,我们往西峰去。”江怿冲他们道。
薛子瑾点点头,撑着根木棍向前走着,碰到难走的地方,江怿便伸手扶一扶她。
到达西峰山脚时,天以黑尽,远远听见士兵的呼喊声,刀剑声。薛子瑾的目光穿过战场直直的望向那个马背上身着黑铠甲的人,他举着剑,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敌兵的倒地。他如同一位神诋,驾着马在战场上撕杀着,随后带着众将士从战场上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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