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繁文缛节不过都有礼部和尚衣局商议的定了,梦君也只是依着指引上辇,碎小事情自是不用操心,到了时辰,也就自然能到正阳殿前。
玉奴在辇旁跟着,望着石榴红纱幔虚掩,心情大好。这也难怪了,到底是随着梦君从淑妃成了皇后的旧人,从此即便仍旧是宫女身份,也不得不被人高看一眼,日子也自然是好过了。这样的心思,玉奴却是丝毫不流露在脸上的,只浅浅抿着唇,嘴角扬着自然的弧度,即便是枝头绽放着极好的花儿,她也是那朵随大流的,不过分耀眼夺目,也不刻意隐藏。
殿下阶前下了辇,便是要登足上去的。魏帝远远就站在了正阳殿的殿门前,身后分立着朝臣宗亲,和六宫妃嫔。
哲暄也是来了的,紧挨着子绛站着,一席搂金丝百蝶舞梅云缎锦裙,艾绿色裙底,碎碎点点殷红的梅花,自然相迎。哲暄从不喜欢太过招摇的花色,她总觉得那样子庸俗得很,可说来也奇怪,哲暄却又是从不拒绝绯红色的衣裳,越是明艳如火的颜色,她反倒是爱得不行。
看着梦君已经走至近前,哲暄本能地往十五身上靠了靠,她不知道为何会从心底起了一阵寒意,这原本该是她感到荣耀的时候,可是梦君那身玄青色的朝服落在哲暄眼里,却不知是怎样的百感交集。她警觉地往正中望去,青琁并着子缊,正温和看着帝后。
哲暄是正看得着梦君的明眸,眉如远山含翠,面如芙蓉含笑,颧骨两团红云扫得恰到好处。发间一对镂金丝飞凤衔珠发簪,簪头的镂空单立飞凤,站立在一朵镂空的飞云上,嘴里的珍珠也是精白透了,虽是小小的一颗,可是就这样镶嵌的功夫已经是精巧无比了。两鬓并插十二珠钗,精巧虽比不及金凤簪,但到底也都是掐金丝的手艺,映着那天边滚滚白云里隐约散落出的明艳阳光,顿时光华耀眼,映着眼前人都要睁不开眼了。
魏帝看着梦君,眼里倒是犹如有一抹暖阳扫过,这是他多年来的夙愿。纵使皇帝九五之尊,也总有些不得已的,册立梦君为后,便算是这位帝皇的沉于心底的事儿了。
冯智上了前来,一展圣旨。梦君受册封厚恩,接了白玉皇后印玺,再受朝臣宗亲、后宫嫔妃叩拜,才先一步回了椒房殿中。至今日起,正式迁入椒房殿中起居了。
虽说正阳殿上是叩拜过新后的,但到底归入后宫,这主事之人还是梦君,到头还是得先入椒房殿,再次向新后请安的。
这关了十数年的椒房殿,如今重新打扫了出来,布置下去倒是比原先大气精致了不少。
“到底还是陛下厚爱。”不知是宫嫔还是各自服侍的贴身侍女,望着这椒房殿的个中布置,嘴里碎念着。
正殿之中早已焚了丁香,缭缭轻烟,沁入肺腑,舒爽之感油然而生。这时候环顾四周,处处陈列除了玉器,便也就是些紫檀,翡翠,低调素雅,没有金银的耀眼夺目,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非如此不能显示君恩厚重。
梦君端坐凤位,温煦的笑颜像是从未变过一样。至此,也无需当着后宫主事的重担,而又没有名位,她是落了个名副其实,却是苦了这些嫔妃。魏帝没有皇后,虽说淑妃位份已经是后妃之首,但到底还是离着那母仪天下、万人敬仰的位置还是有一步的。也就这一步,似乎所有人也都可以安了心,如今一来也不知多少人又要提心吊胆,夜里难入梦了。
除了生杀大权更重,却还多了许多零星功夫最是磨人。说来头一件的就是请安。前先儿,梦君还只是淑妃,这九嫔十二仪训,原也只是朔望两日到长信宫里请安,听着有无大事,也便就算了,时而梦君也偷懒,又无紧要之事,也便早早传了人,各宫支会着,说是不用来了。可往后却是不同了,皇后椒房殿于梦君是生活起居之处,于宫妃而言,还是训导女德的地方。
等宫嫔尽数三去了,外间久候着的十五自是要领着哲暄到椒房殿中向梦君问安的,一并来的自然还有子缊和青琁、子绍和赫连容,还有哲暄第一次见过的皇十二子,那个尚无封诰的子纩。
梦君也是多日不见子纩的,如今大喜之日,自然也是要多问些,临淄的见闻,居外的起居生活等等,总归也是母亲牵挂孩子的话题。
子纩也是个寡言的,梦君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可却和十四不太一样,不是那种静得让人觉得发寒的寡言少语,不言语时候,脸上的一抹淡淡笑意也是不散的,很是自然,像是个自幼宠辱不惊的主儿。无论是谁与他说起话来,他都是那般不紧不慢,可是三五言过后,又会在他不经意的话语中听出些意外之喜,或是夸赞,或是解惑,不像十四冰冷,没有十五随性,是另一种飘然洒脱的感觉。
“你在临淄一切安好也就好,前些日子,你父皇还说起,说是要找你回朝,不许你在外游荡了。”
梦君说着,眼眸却是在每一个孩子身上划过,不刻意看谁,也未曾遗漏过谁
这样的场合最是能让哲暄看清楚一个人,她今天看清的便是初登后位的甘梦君。
这样一个,人前可以拘得住礼,待人不分出轻重,说话听不出亲疏有别,难怪魏帝会指了她抚养子缊,也难怪这些年,她一直恩宠优渥,丝毫未减。她可却是不屑这样的,纵使这些时日里,她知道了前朝后宫的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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