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绍见他“念”字说了一半,生生憋回去的样子,感激之间多了一份无奈,笑道,“如今已然这样,就不用避讳了。其实我这次来,你多少该知道原由的。”
子纩颔首道,“皇上现在尚且不想和渤海开战,听说是朝中财力不够,国库吃紧,所以——”
“我说哥,说你这些年在地方闲散惯了,你还真就信他?”子绍打断道,“财力不够不过是说给众人听得,国库吃紧,他可是刚刚抽了自己的血和柔然定了每年十五万纹银的皮货生意。”
子纩无奈摇头,“果然,不在朝中,难谋政事,俨文宪为父扶灵守丧,回朝尚且成了一个空壳中书令,更何况是我,一个微不足道了景王。”
“你有何不满?自古一字为尊,那才是亲王该有的封号,哪像我和子绛,清宁王,清河王,虽说是提了亲王,可偏偏留了个郡王封号,不伦不类,谁还不知道他的这点算计心思。”子绍说着无所谓,转口便忘,继而问道,“你这里眼下情状可还好?”
“虽说是精兵压境,号称十万,可探子回报,最多也就是三万。倒是领军之将来头不小。”
子绍赞许地看着子纩,问道,“你打探到是谁了?”
“渤海王储,赫连昌。”
“是他?”子绍一惊,心下一惊大笑开来,面里却还是硬绷着,微咧着嘴,只是不语。
“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依我所记,你去渤海应也只有一次,最多不过是几面之缘,哪里说得上熟悉。”
子绍转着扳指,道,“有些人,本性是藏不住的。只要一面,远远足够了。”
子纩并不追问,知道他有主意,也就随他,毕竟战事之上,子绍比他来的得力。
会盟之地定于景州与邺城之临兖阳,出于子纩所料,子绍不出一天便回,从未见得多停留一日。
二人立于城楼之上,城下远望渤海之兵未见撤退之势,子纩不解而问,“都说你骁勇善战不及口若悬河,怎么这回在老熟人面前吃了闭门羹了?”
子绍苦笑道,“哥,你不会对我这么没信心吧。”
“那就说说看,究竟渤海要什么?”
“你还不如说,泰安城里的皇兄能给的是什么?”子绍扳指一撮,道,“他想嫁女和亲,渤海便趁势索要你景州作嫁妆。”
子纩不恼反笑,“胃口不小啊!”
“他渤海吞不吞得下另讲,可咱们这位皇兄不见得不会做。”子绍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子纩,“嫁出长女和亲渤海,已经是奇耻大辱,若是再要割地赔款,那我还不是旋即就沉了满朝文武讨伐焦点,这后世担上罪名的不是他刘子缊,而是我。”
子纩道,“或是一战你看如何?”
“亦是不可?连年征战必导致国力衰微,况且如今讨伐渤海,一没有出兵高车那样的理由,二则也不像淮北三郡,本是我大魏领土,贸然出兵得不到天时地利人和,即便不输,只要被渤海死死拖住,朝廷南征之计必定会受影响。”
“既不能战,和谈又遇狮子大开口。”子纩长叹一声,“老十四,若是纵使巧舌如簧如你都无用了,我看朝廷这次也只能认栽了。”
“他们要的是你的景州,你如此无所谓?”
“你还不知道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无心争抢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待在何处又有何要紧。”子纩指着远处,“反倒是眼下,局势胶着,你得好好拿出你的办法才是。”
“方法是现成的。可皇上既然要安抚渤海王,舍得把公主嫁出去,我也没什么好拦着了,让他们这个联姻接下些疙瘩也没什么不好。”
子绍自有主意,自然也不是子纩一句两句能够拦得住,自由了他去。
子绍所言也只是无错,次日一早,赫连昌从景州前线退兵,出三十里安营扎寨。十日之后,两国递交文书,将新帝庶长女宁定公主许给了渤海国小王子赫连旻,免彼此嫁妆聘礼,定于年下完婚。
老十二尚是云里雾里,不知子绍出了何计,不过却也乐见如此结局,大摆庆功酒,送子绍次日启程,如此不过十日,景州困顿算是暂解。
待得回入王府,先见妙丹,妙丹奉茶而至,低声细禀道,“王爷,曹厝将军曾来请见。”
子绍还在净手拭面,意外道,“何时?”
“您回府前几个时辰。”妙丹接过巾帕,继而道,“奴婢拦了他回去了。”
子绍颔首问道,“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曹将军称,皇上前几日夤夜造访,与他说了不少话。期初以为,陛下借口探望病中老母单纯只是为了施恩拉拢,不曾想这几日私下探访,才知道陛下还躬身拜会了陈元庆将军,王猛将军,甚至是原府,而且无不是夜中微服私访。”
子绍接过茶盏,不免惊诧,“他去了原府?原先生府上?”
妙丹颔首,道,“虽说老将军离世多年,其子原冰也任翰林学士,亦不过是有地位而无权势的一介闲人罢了,妙丹怎么想,都未想到皇上屈尊甚至到了他府上。”
“原冰先暂且搁下不提。这事,我走之前,你我都是商议过的,料定了他会有此招,你今日着急说与我听,除了原冰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你我未曾料及之事?”
妙丹垂手颔首,道,“是。当初王爷借着崔氏误伤王妃一事,大做文章,故意从府中传出王妃重伤一事,本就是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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