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三年二月,永旭帝靖轩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选。
如碧玉般澄澈的天空,几朵丝绒般的流云慢条斯理的浮动着,空气中到处充斥着薄荷般清新的气息。
韩雪音身着一袭家常湖蓝长裙,乌黑的长发盘成简单的髻,斜插一支碧透的玉簪,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青白通灵。她无心同其他秀女高谈阔论,只独自站在一角,望着一盏开得正好的迎春愣愣的出神。
前晚,父亲韩秦将自己叫到书房,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背对着雪音,不住的叹气,雪音也不似往日的娇俏可人,只低着头一个劲的攥着手里的绢帕。许久,韩秦转过头来,像是安慰雪音,又像是安慰自己:“音儿,为父知道你的心思,我们这样的人家,自也不必让你去到高深的宫墙里勾心斗角,只是不经选秀,不得婚嫁,老祖宗的规矩,我们总不能违了。”
韩家世代为官,雪音的祖父,曾祖父时期更是位居三公,到了韩秦这一代,因着他淡泊名利的心性,不过做到九卿,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心希望他能得到历练,只谋了一个偏远地方的官职。但他的亲姐姐韩月却嫁给了当朝三公之一,御史大夫乔天,乔天是两朝元老,深受皇恩。乔韩两家同气连枝,朝堂之上,没有人敢小瞧了他。
雪音生在这样的一个富贵世家,父母疼爱,长兄呵护,十七年养成了闲适淡然的心性,一得知要参加选秀,心中便是百般不愿,有些事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又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只憋在心里,如今听到父亲这样说,知道父亲也是不愿自己深陷红墙的,便稍稍放心了,遂深深的一福,颊间泛起浅浅的梨涡。
去年冬天,整个韩府花园粉妆玉砌,厚厚的积雪上深深浅浅烙下脚印,蜿蜒向前一直到含苞怒放的白梅树下。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在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显得格外耀眼,雪音婉转的声音因着四周寂静一片,听的真真切切。
“音儿,不用猜便知你在这。踏雪寻梅,此等乐事,怎能一人独享?”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披着银狐大氅的男子,正举步向这边走来,雪音喜出望外,举着刚摘下的一株白梅,疾步迎了上去:“你瞧!”雪音将梅花送到乔广陌的面前,不过月余不见,乔广陌竟比先前更加气宇轩昂,俊朗洒脱了,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这样一个人,此刻,他正含笑凝视自己,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暖意。
乔广陌替雪音轻轻拂去落在肩上的细雪:“表妹近来可好?”,雪音本来见到广陌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如今人真的就在眼前,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万语千言只凝成一句淡淡的“好”字,末了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这些天母亲问了好几次,你怎么不来府上请安?”雪音一说完,脸上却不禁泛起了一阵红晕。广陌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打趣道:“原来便只是舅母挂念我,那我先去给舅母请安了。”说罢转身欲走。“哎!”雪音急了,“不单单是母亲!还有。。。”话到嘴边雪音才知中了广陌的圈套,扭过头去不理他,脸却涨得通红。“还有什么?”广陌却不依不饶,“你这人,好没意思!你快去给母亲请安吧。”雪音撂下一句话,抬起脚往梅林深处走去,广陌也觉得这玩笑开得不好,以为她真的恼了,紧随着进了梅林,“好音儿,我不过玩笑一句。”雪音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广陌见她不说话,便一个劲的求饶:“好妹妹,你倒说句话呀,大不了你罚我便是,我绝不脱赖!”“这可是你说的!”雪音一听立刻转过身来,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喜不自胜看着一脸懊恼的广陌,“我要罚你摘一朵长在最高处的白梅于我!”“好啊!几天不见,妹妹倒学会捉弄我了。”广陌自知上当,却心甘情愿的探身去够那白梅,摘下顺手戴在雪音的鬓角。
此时的雪音素白的脸上小晕红潮,一对幽黑深邃的眼眸,荡漾着令人迷醉的神情,广陌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心中莫名产生暗暗的担忧:“明年二月,便要选秀,若是你进了宫。。。”广陌不敢想下去,拼命的摇了摇头。雪音替他拢了拢被风吹开的大氅,安慰他说:“那么多人,个个都是出挑的,怎么能就选中我了呢?”
突然雪音似想起了什么,丢开手,懦懦的说:“倒是你,我听母亲说,长公主很是中意你,有心招你为郡马。”“没有的事!”不等雪音说完,广陌就赶忙否决,“我绝没有这样的心,若是有,天打雷劈!”雪音连忙伸手止住他的话:“没有就没有,好好的起什么誓,我也不过随口一说,只当笑话吧。”
广陌想握住雪音的手,犹豫再三,终究只是向她靠了靠,第一次离她那么近,近得可以嗅到她头发上那淡淡的梅花香气:“明日我要去趟北边,家父的长姐没了,我代父亲前去吊唁,等我回来,选秀一过就向舅父提亲,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这句话在乔广陌心中酝酿了千万回,这次终于是说出来了,雪音听了先是一惊,接着忙转过身,迈步开去:“母亲,等着你去请安呢。”幸福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深深的蕴开,连离去的步伐也显得格外轻松。
太监的唱诺声,牵回雪音的思绪,她暗笑了自己一下,又朝角落里靠了靠,将身旁那些捧高踩低的讨论置于身外。“赵雨浓,韩雪音,文娟。。。”听到自己的名字,韩雪音也没哟整理便亦步亦趋地随着队伍进入了内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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