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琴一路上沉着脸,似有几分秋风落叶的肃飒之气,“娘娘喝口茶消消气,和这般的人犯不着,平白地气坏自己的身子。”到了承乾宫,未等她发作,如意便遣退了众人,独自递了茶,孙妙琴一把接过,摔了个粉碎:“是谁给了她胆子,做出这轻狂样给本宫看!”正巧,王仁进来,突来的碎片,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忙向如意使眼色。如意悄声上前:“娘娘,王仁来了。”孙妙琴稍理了理衣裳,一摆手,让他进来。“本宫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王仁一惊,忙得跪下:“娘娘恕罪,奴才办事不力,那胡惟礼是皇上身边的,油盐不进,奴才去了一趟,白白的遭了冷眼。”“你们这一个个,亏得本宫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到了做事的时候,一个两个,没一个顶用的。”孙妙琴刚刚按下去的火,腾得又窜上来,对着王仁一阵劈头盖脸的骂,王仁不敢回嘴,只低头受着。
片刻,如意向王仁使了使眼色,王仁便悄悄退了出去。如意一边替孙妙琴捶腿,一边低声说:“娘娘,依奴婢看,这事办不成,比办成的好。”孙妙琴闭着眼,假寐,如意便接着说:“娘娘您想,皇上对这胎极是看重,特特派了胡太医照料,若是有个好歹,追查起来,保不齐就供出娘娘来呢,她如今个仗着自己有身孕,迟早把周遭的人得罪了个遍,来日里还愁没人料理吗?”“本宫累了,扶本宫去里头歇歇。”孙妙琴消了气,便由如意扶着进了寝殿。
长乐宫里,李子胜按例给林鸢请平安脉:“娘娘凤体安康,并无大碍。”林鸢收了手,笑着说:“心砚,给李太医看座。”李子胜再三推让,到底坐了下来,林鸢又屏退了众人,独留下心砚,思量了一会儿,方说:“李太医,本宫不和你绕弯子,本宫只问你,本宫的身体还适合为皇上诞育龙裔吗?”李子胜慌忙站起来回话:“按着臣日日来给娘娘请脉来看,娘娘身体一直很好,臣写一方子,娘娘照着喝,只要稍稍调养,有孕应该不难。”林鸢听他这样说,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落了地:“心砚,把东西给李太医。”“臣不敢。”只见心砚捧了一个描金盒子,里头是一柄泛着银光的紫玉如意。李子胜是林鸢的心腹太医,平日里给他的好处也不少,他嘴上虽这么说,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心砚随他去抓了药,对外只说,皇后内里亏虚,需好生调养。
这些日子里,靖轩进后宫,除了到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外,便是到阆寰宫看叶倾城,愈发纵得她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早起给皇后请安,半个月里必有三四日来晚,林鸢一向是好性子,也不怪罪于她,见到孙妙琴也不似之前的恭恭敬敬,半屈着行礼,孙妙琴虽恨得牙根痒痒,一时半会儿却拿她没办法,只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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