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辰是什么时候?”靖轩将宫灯架于城墙,信自做在城垛上。“六月二十四。”雪音低声答。“等你生辰的时候,朕许你一个事,到时你告诉朕,只要是朕能做到的。”雪音心中一怔,心中百折千回,却只低声说:“臣妾不敢。”“你不用急着回答朕,慢慢想,朕不急。”靖轩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似是和她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今日,朕午睡醒来,你在低头看书。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大抵如此吧,你像冰一样,纯洁美好,可你对着朕时,却也像冰一样寒冷。”雪音看着远方,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
风越来越大,吹得两人的衣角飘飘欲飞,纠缠在一起,又各自落去。“风大,回去吧!”靖轩见她不答话,拿过灯,走在前头,雪音缓缓跟在身后,还是那条路,只是两人都揣着各自的心事,脚步不似刚才的闲庭信步。
雪音回了芙蓉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靖轩的话一遍一遍响在她的耳边,心里五味杂陈,早在进宫前,自己的心就给了乔广陌,如何还能拿回来,再给旁人呢,哪怕那个人是九五之尊,当朝天子。靖轩宿在两仪殿,也是一夜无眠,论品貌,她比不上淑妃,论才学,花解语怕也胜她许多,可除了对她,对旁人从没有这种感觉,一种非她不可的感觉。
第二天,长乐宫的晨省,雪音因着心事,左右睡不着,早早的便到了。“韩容华来得这般早,倒显得我们给皇后请安怠慢了。”孙贵妃一坐下,便毫不客气的开口,昨日皇上没有留宿承乾宫,孙妙琴原没觉得什么,只是想着昨儿个靖轩竟是在芙蓉院留了一下午,如今看到雪音,心中便不觉有了一丝酸意。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分内之事,嫔妾不敢怠慢,贵妃娘娘操持一宫事物,必是劳累,不似嫔妾,左右闲来无事。”雪音慌忙起身行礼,朝孙贵妃柔声解释。
在坐的都心知肚明,昨晚,皇上只在承乾宫用了晚膳,并没有留宿,孙贵妃多少是有气的,人人都不愿意往她气头上撞,一个个要么端着茶盏,用茶盖徐徐的撇着浮沫,要么扯扯身上毫无褶皱的衣裳,拢拢一丝不乱的头发,一言不发,冷眼瞧着这场好戏。孙贵妃看也不看雪音,“本宫都忘了,你一向是这么伶俐的,左右逢源。”“嫔妾愚笨。”雪音惊得忙跪下去。
“起来吧,不过说笑一句,你便做出这副样子来,没得叫人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孙贵妃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雪音,看向对面品茶的淑妃:“前些日子,瞧见淑妃妹妹的公主,长得越发水灵了。”淑妃微微泛起一对酒窝,满脸洋溢着幸福:“和洛顽皮,本宫都管不住了。”“说到底,还是,淑妃福气好,一子一女承欢膝下,便是顽皮一些,也是开心啊。”这时皇后娘娘才从内殿出来,由心砚扶着坐到凤座上。众人起身行了礼,方又坐下,闲话家常。“皇后娘娘的长公主,乖巧懂事,才让臣妾羡慕呢。”“可不是,端敏公主虽是难得一见,却总是温和知礼的样子,皇后娘娘怎么就教出这样好的人儿来。”阮昭容素来是会说话的,一番话明里暗里将皇后和公主夸了个遍。
几个新晋的宫嫔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叶婕妤因着得宠,说话也不扭捏:“嫔妾总是听淑妃娘娘夸赞端敏公主,总是无缘得见,什么时候嫔妾有这个荣幸见公主一面。”“这日子还长久着,还愁见不到,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姐姐便没那工夫看端敏公主了。”说话的是楚婉仪,在新晋宫嫔里也算是得宠的,虽住在储秀宫,却素来和叶倾城走得近,没事喜欢去淑妃跟前说说话。“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懂了。”叶倾城如何不懂,却只装作懵懂无知。“姐姐这么聪明的人,到叫妹妹卖弄了。等过些时候,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自顾不暇了。”楚婉仪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妹妹说笑呢!”叶倾城连忙掩过脸去。众人见状都笑了,也开始打趣楚婉仪:“你说旁人,怎么不想想自己。”
“几时,你们为皇上多添几个皇子,公主,宫里便热闹了,端敏就不会一直嚷嚷没人陪她玩耍了。”林鸢见她们说的热闹,也来凑趣。雪音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寒暄,无意中瞧着孙贵妃的脸闪过一丝愤意,她虽身为贵妃,却没有子嗣,这大概是她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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