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接到电话时还尚有些睡意,听到温苌昀这一句话,登时脑中一滞,睡意便全被驱散去了。她这宝贝女儿,从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哪里肯轻易让她受委屈,现下一听到对面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连忙坐了起来,关切地问道:“阿昀,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温苌昀抽抽鼻子,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来。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只觉得格外孤独。
“妈,陆霁笙他昨天走了……”
“走了?”温母的声音带着些讶异,分明也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发生,“去哪里了?”
“他回去了……”
话就说到这里,关于陆霁笙说过的话,关于她查到过的他的事情,她一件都没能说出口。
温母又是一愣,转而不悦道:“他当时可是当面答应了我要好好照顾你——”
“怎么了?”电话那头更远的地方,传来了温博文浑厚的喉音。
温母也被这句疑问攫了神思,因此声音也随之远了些,想必是侧了头去:“阿昀打电话来,说想我们了。”
那边传来短暂的沉默,随即是温博文宠溺的声音:“是阿昀啊,爸爸和妈妈也很想你。”
她鼻子又是一酸:“恩,爸……”
温母叹息一声,语气有些弱弱的:“阿昀说,陆家那个小少爷昨天搬走了……估计现在正委屈着呢。”
“妈——”
她哪里委屈了,她才不要为了那种人觉得委屈呢……
温博文自然也有些奇怪:“恩?怎么搬走了。”
“妈,我想和爸爸说说话,你把电话给他一下吧。”她在这边说。
温母轻应了一声,那边便传来窸窣声,脚步声,然后是变得近了许多的、温博文的声音。
“阿昀。”这仿佛又是一句问候的轻唤。
她的喉音依旧因为哽咽而显得颤抖:“爸,你说过让我不要深究的……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头没有立刻回答,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话筒附近。
她不禁又抽了抽鼻子,这种从来被定义为伤心难过的声响传到电话的那一头,顿时让温博文叹了一口气。
“爸爸知道你从小就是按不住好奇心的性子,可是陆家的事情太复杂,爸爸不想你因此淌上一堂浑水。他既然走了,你也不要再挂念,这样对你们都好。”
话中细听,竟还有一丝释然之意。
这种不经泄露的释然,令她感到一丝无端的慌乱。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
“阿昀,爸爸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忙,但是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温博文不由她再继续问下去,他心知肚明,却不可说明,“你乖乖的,再在家里忍两天,要是害怕或者无聊,我叫老罗找一个临时的女管家去家里照顾你。”
“不用了……我挺好的。”她僵硬地回答说。
温博文有些心疼:“真不需要?”
“恩,不需要。”语气依旧僵硬。
“好,那爸爸听你的,”他压了压声音,“阿昀,你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情要学会自己去衡量,感情也好,工作也罢,你都不可为其停下自己的脚步。无论少了什么,生活都不会怜悯你,你还得拾掇起来继续走下去。”
“唔……”她听懂般地轻应一声。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温母远一点的声音,大致埋怨着“你怎么不安慰女儿还说这么严肃的话”,温博文则侧头解释两句,两人一回一答的,听起来却格外融洽。
她听着,只觉得似乎心情好了那么一些,唇角边不自觉地扬起一个不知是无奈还是苦涩地笑来,不顾没有说上一句“拜拜”的礼节,挂掉了电话。
世界再一次,寂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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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笙此时正坐在自己公寓里的书房中,听到一声铃响,便起身去开了门。
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不禁愣了愣,很快敛了表情,低低地说:“母亲,你怎么来了?”
陆夫人端庄地站在门口,身后的长发依旧盘在头上,露出曲线姣好的脖颈。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司机模样的小厮,目光垂落在地面上,不去看他们。
“我看来来你,”陆夫人的声音一如她的衣着神态,正经又严肃,“你住在温家,我不方便探望你。”
“家中还有些乱,我昨天只大致整理了一些,请先进来吧。”他靠边挪了一挪,露出能让陆夫人通过的空间。
后者点点头,便昂着首走了进去。身后的小厮自然不敢享受这待遇,只好在原地等,陆霁笙也不等他,留了门随着陆夫人进去了,那小厮最后才跟上,进去的时候,转身关上了门。
陆夫人先前来过一次,因此对这屋子还算熟悉,直线走到了客厅,端正地坐于沙发上。
陆霁笙走去厨房,为她斟了一杯热水。
她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水,没有动手,而是看着陆霁笙在自己对面坐下,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审视感。
“昨夜乔乔在家里,许多话,我不方便与你说。”
他明了地点头:“恩,母亲但说无妨。”
陆夫人为他的直白感到赞赏,淡淡扬起嘴角,慢慢地说:“雷洪的案子,大概很快就很审结下来了。”说罢换了一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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