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
“就是有魅力!还有你鼻梁高啊,而且天庭饱满,这说明你骨相好!”阿团斩钉截铁地一挥手臂,眼见郑晏渐渐被她忽悠住了。
银烛低眉敛目,假装自己聋了:“姑娘抬抬手。”
“哦。”阿团抬手伸进袖管里,接着道:“有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小哥你只是没张开而已,长大了一准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待银烛系完最后一根衣带,阿团扑过去,深情地握住郑晏的手,诚恳道:“所以啊,咱不折腾那点可怜的眼睫毛了成不?揪秃了不是更要命吗?”
郑晏不买账,甩开她的胖爪子,嘟着嘴抱怨道:“可你就喜欢长睫毛,小扇子似的长睫毛,能投下阴影的长睫毛。”
阿团:“……”
郑晏一副“别解释我都知道”的模样,阿团有点小纠结,犹豫半响还是道:“那你拔睫毛也没用啊……你如果非要长睫毛,晚上睡觉前在睫毛根上涂一点残茶水吧。唔,兴许有用……”
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真看着他把睫毛拔光了吧,那得多伤眼啊。
次日去家塾,容嬷嬷并没有跟着去。
分去给容嬷嬷打下手的赤霞一早过来回禀,称容嬷嬷病得下不了床了。
阿团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病?起烧了吗?吐了吗?拉肚子吗?”赤霞摇头表示不知,老老实实地答道:“容嬷嬷关着门,没让奴婢进去,就隔着门叫奴婢向姑娘告个假。”
那就是心病。
阿团了然地点点头,对画屏吩咐道:“回头跟阿娘说一声,让阿娘赏些补品给容嬷嬷。”而后对赤霞道:“你回去盯着容嬷嬷,一日三餐给嬷嬷送到房里,要汤要水都伺候着,看着不好了就立刻去回阿娘。”思忖片刻,道:“三天吧,告诉嬷嬷,让她好好歇上三天,若还不好,便去街上请大夫。”
窦妈妈叹了口气,换下罗扇,从首饰匣中挑了挑,选出一串金绿猫眼石珠串给阿团戴上,悄声道:“姑娘,这般做法是不是过了些?”
阿团对着磨光的铜镜镜面拨了拨自己的睫毛,不在意道:“迟早都得有这么一遭。她若是只在仪态上磋磨人便罢了,一顿饭喝百八十勺汤我都忍得。可若连在自个儿屋里说句话、清早打套拳都不成,这日子还怎么过?等着吧,倘若这次顺了她,接下来连校场也不必去了,日日捧着绣花绷子分线穿针吧。”
这日子怎么了?多少家闺秀都是这么过的,偏团姐儿不知随了谁,养出这么一副古怪性子来。
窦妈妈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应和道:“既然姑娘有主意,老婆子就不多嘴了。”
每逢这种时候,窦妈妈总会不自觉地拿阿团和从前伺候过的白氏、郑华练等人对比。乖戾护短的主子,总比懦弱不作为的主子叫人安心。
吃过午食,郑月珏头一回当着郑月明的面,主动向阿团搭话:“四妹下午不来学琴吗?先生说这堂课要教春晓吟……”
“啊,我不去了。”阿团愣了一下,瞥了一眼不远处怒容满面的郑月明,答道:“我今儿下午学棋,和教棋的先生说好了的。”
阴凉的屋子里什么香都没点,倒是隐隐约约有股香甜的蜜饯味。窗户全推开了,门也大敞着,四面透风。
阿团一进屋就见任九眯着眼睛陶醉地靠在一座小冰山边上,怀里抱着一个大肚子陶瓮,吃个不停。
任九便是承平侯府延请的棋艺先生,只不过这先生忒随性了些,原先便只有郑昙一个学生,哪天上课、一个月上几天,全由着任九说了算。
“连爷爷书房都没用上冰山呢,也就是九爷能让爷爷这样舍得。”阿团连句客套话也没有,跨过门槛进屋,探头往陶瓮里瞧。
“尝尝,糖渍橙皮。”任九抓了一把填进嘴里,将瓮口朝向阿团。
阿团“嘁”了一声,撇嘴道:“这还是我给你的方子呢。”嘴里嫌弃,手上却半点不客气地伸手捻出一条橙皮,咂咂嘴,品了品味道,点头道:“不错,糖再减两分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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