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大将军欲辞去官职告老还乡的消息乾顺帝并未打算刻意隐瞒或宣扬,局势便顺其自然地发展到京中无人不晓的地步。
左相府,乍从夫君口中听闻此事,章氏险些失手摔落茶杯,她把茶杯放回案上,满眼的怀疑:“那厮竟当真愿意?”
齐行棠无奈地摊开手:“陛下和我都不确定,单看李涯的神情倒不似作伪,但……就怕他心思沉重,难以捉摸。”
“他就是一莽夫,何谈心机?”章氏忆及李涯平日的行为,觉得以他的脾气为救儿子放弃功名利禄应该是他能做得出来的……吧?
齐行棠叹了口气。
有时候将人逼急了不一定会引发什么后果,李涯交出兵权主动请辞的举动更像是壁虎断尾求生,令人不得不心生防备。
而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之二,齐湄齐洛正窝在房间里畅快地享用着红豆冰沙,眼看日落西山,空气的湿度丝毫未降,甚至有些潮湿闷热。齐湄咬着银勺皱眉半晌,招手喊来紫罗:“去一趟正院跟我娘说一声,天太热我就不过去用晚膳了。”
天气闷热至此,去外头走一趟必定出的满身是汗。齐湄受不了热气侵袭,宁愿待在四角置放了冰盆的内室窝上一整天。
齐湄苦夏,是以胃口不是很好,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又躺回凉榻上捧起冰碗。见齐湄容色恹恹不欲多食,齐洛道:“姐姐再用些正经吃食,冰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不会的,”齐湄举起冰碗贴到颊边,气息惬意地吐纳:“呼,凉凉的,好舒服。”
齐洛劈手夺去青玉冰碗,齐湄愕然,旋即抬头去看齐洛,却发现后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上净是不赞同的神色:“今天不许再碰冰物,请姐姐多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一瞬间变御姐,麻麻,这妞儿太吓人啦!!!
齐湄被齐洛的气场震住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洛洛你变了!”
“什么?”齐洛又秒变绵羊妞,眨眨眼面色无辜:“我怎么了?”她一直都是她啊。
齐湄水眸盈盈,看起来十分可怜:“你吼我!”
齐洛扶额:“姐姐,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
“错了,”齐湄继续控诉:“你做了陛下的女官后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柔顺听话的妹妹了。”
齐洛一脑袋的黑线:“姐姐!”
身为正二品尚宫,她的职责不仅仅是侍奉乾顺帝,还是一司之长,对上恭敬对下严谨是她在宫中两个月的心得所获,方才好像是下意识流露出了一丁点儿的严厉,不过对姐姐这种不顾惜身子的行为就得管得严些。
想到这儿,齐洛的腰板直了直。
齐湄突然展颜笑开:“真以为我不高兴了?逗你玩儿呢。”她又不是傻子,当然分得清假意真心。
“今天晚上你留在我屋吧,”齐湄笑眯眯地说:“咱俩好好说说话。”姑娘只请了五天假,这都第三天了,不趁机亲近亲近又是好长时间见不着。
齐洛道:“都听姐姐的。”
夜渐深,齐湄齐洛梳洗完后盘腿坐在凉榻上。空气越发湿热,齐湄特别庆幸自己不是爱出汗的体质,要不得腻成什么样啊。
窗户开着,齐洛抬眼望了望乌云翻沉的天际,“今夜许是有雨呢。”
齐湄道:“有雨最好,刚好清一清热气。”
仿佛是为了印证齐洛的话,天边忽而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便是“轰隆咔嚓”的声音,凉风霎时间灌入屋内,吹起床边香色帐幔。齐洛放下扇子,将两个大丫鬟唤至屋内:“如墨去掉两个冰盆,青珮将窗户合上一些,风有些大,仔细夜里吹着。”
两个大丫鬟垂首应诺,如墨端起冰盆,青珮则行至窗前,正要伸手去拉支木时,一道黑影忽地自窗外蹿入,青珮连惊叫声都未来及发出便被黑影一记手刃劈晕。如墨转身看到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浑身着黑的人,吓得摔了铜盆,黑影见状两步上前砍昏了如墨。
至于齐湄齐洛,这俩人已经是“……”的状态了。
黑影见屋内剩这俩姑娘一个比一个镇定(呵呵,俩人只是目瞪口呆而已),不由得心中奇怪。雇主说暗杀对象是齐相府的庶女,可姑娘们如此淡然,他竟觉得有些气馁,难道是他身上的杀气不够浓么?
算了,先干活再说。
“喂,你们两个谁叫齐洛?”杀手冷声问道。
诶,为什么是找齐洛的?
齐洛弱弱地出声:“是我。”
杀手眼眸微眯,电光火石间剑已出鞘:“那就纳命来!”
我擦!!!
齐湄一边搁心中爆粗口一边眼疾手快地抓住凉榻上的竹枕去挡杀手刺过来的剑。凌厉的剑风扫过,竹枕破成两半,齐湄只觉手上一疼,却是一根手指被剑尖削掉块皮肉,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靠,疼死了。
杀手一击未中,准备再来一下:“喂你让开,连累你丢了性命就不好了。”
伤口再疼也抵不过逃命重要,齐湄拽起齐洛的衣服将二人带到柜子旁,并打开柜子门以作遮挡。齐湄望着黑衣黑发的杀手,开口期期艾艾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齐洛?”然后在齐洛耳边悄声道:“你得罪了谁吗?”
得罪的人……齐湄和齐洛几乎是同时想到一个名字:“李曦!”
杀手挑眉:“谁是李曦?”
不对吗?齐洛只和李曦发生过冲突啊。
杀手的耐心一向有限,他剑指两姐妹,恶声道:“别磨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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