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梓琴告诉翠民:“龙舟竞赛是一项国内民间自发组织的传统活动,因属民间组织,故而有约定俗成的规定。比如,到了清朝末年,湘阴县划龙船有“红船”与“黑船”两个大的系统或者叫组织,属红船系统的有金船、红船和白船;属黑船系统的有赛青龙、震青龙和老赛黑。湘阴县城及其周边郊区的老百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船属,按每个人的出生地划定,有的人属红船,有的人属白船,有的人属黑船。每逢正式比赛,同属一船的男、女老幼船友聚在一起,摇旗呐喊,临阵助威,希望自己所属的船能赢。”
梓琴又告诉翠民:“你知道吗,每年过年时,从正月初二开始一直到元宵节,县城里都有“故事”看,就是红船系统与黑船系统各为一方,各自组织人力、物力、财力,扎台子、耍故事,双方都不甘示弱,都想尽办法,互相竟赛,看谁的台子扎得多、扎得好。那一段时间街上真的好热闹。”
翠民还要打破砂罐问到底,梓琴连忙笑着告饶说:“翠民,你饶了我吧,我只晓得这么多,要不,你回家问爷爷去。”
二
看龙船回来过了一个月,即一九三六年农历六月初五,翠民生下一个大胖儿子。顿时,毛宅上下喜气洋洋,添丁之喜对于毛府是多么的珍贵呀!毛老秀才喜滋滋地翻书寻典,要给曾孙取一个好名字。两位姨奶奶精神陡增,老往孙媳妇的房间里跑,忙这忙那,服侍翠民坐月子。
梓琴负责上街买东买西,并忙着向亲友邻里告喜,向翠民娘家报喜;同时要接待前来祝贺的亲友、邻里与同事。
有些亲友因故不能亲自来毛宅,只能派专人送来贺贴与贺礼。梓琴将贺贴一一接过,展开第一封贺贴,上写:“欣闻弄璋之喜,不胜高兴,特备薄礼一份,以示祝贺。”第二封贺贴写道:“敬悉阁下得占弄璋之喜。兹奉上纯银长命锁一付,伏维笑纳。肃贺麟喜。并颂俪安。”……而绝大多数亲友都是自己携礼前来祝贺的,毛宅门前,鞭炮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三朝日的晚上,毛老秀才把手中的书一合,大声地说:“就给我的曾孙取名叫鹏飞,其名字有气势且不俗气,老夫喜欢。”
满月前几天,梓琴就把请帖发去,邀请已送大礼的亲朋好友来毛府赴满月酒宴。
次日,翠民的大哥、大嫂从乡下风尘仆仆地赶来毛宅。翠民握住哥嫂的手,双眼噙着泪花,激动地说:“分别一年多,做梦都经常梦见自己回娘屋里……只有子赞来过几次,你们又不来我这里走动,我好想你们。”大哥笑着解释:“晓得梓琴对你好,你在毛家好过日子,我们放得心;我和你大嫂总是一年忙到头,一天忙到断黑,不晓得忙些什么,不得空。”
大哥大嫂难以掩饰心中的高兴,走近床边看外甥。翠民轻声地说:“鹏飞已经睡觉了。”大哥说:“这伢子团团大脸,五官显出富贵像。”大嫂伏下脸,在孩子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翠民又把大哥大嫂带到客厅,继续问长问短,问家里的情况,问家乡的变化……
到了鹏飞满月这天,毛家在自己的堂屋里摆了十几桌丰盛的酒席。宾客来得很齐,酒席宴上,梓琴向大家介绍:“这两位就是我家翠民的大哥大嫂。”,话音刚落,一些亲友便纷纷走拢来敬大哥、大嫂的酒。大哥大嫂也离席到各桌回敬。这时,有不少人开始了划拳饮酒,一时间,酒宴增添了更多的喜庆气氛。
第二天,大哥大嫂便提出要翠民带鹏飞到娘家“出窝”。翠民连连说好;但梓琴说:“谢谢大哥大嫂,虽然岳父岳母已过世,但长兄当父,按民俗传统,翠民母子照理应该‘出窝’回乡下外婆家;可如今大哥大嫂已来了,而且眼下正是最热的伏天,怕嫩毛毛受不得热,这‘出窝’就免了好波?”
大哥想了片刻说:“梓琴说得也有道理,这‘出窝’的事就算了”
做功打夫的农家人出门在外,心中总是牵挂着田土农活,次日,哥嫂决意要回家了。任凭梓琴、翠民怎么留都留不住。
梓琴特意雇来两顶轿子,打算让哥嫂坐轿子回家。但被大哥笑着谢绝了:“二、三十里路要么子紧,我们做功打夫的,走惯了路,让人抬着走反到不舒服。梓琴,把轿子退了吧。”
临别时,翠民再三叮嘱哥嫂常带儿女来城里住。梓琴则执意要送一程,一直把大哥大嫂送了里把路远才打转回家。
三
风云突变。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驻华日军悍然发动“卢沟桥事变”,开始全面侵华,抗日战争爆发。
一九三七年八月中旬,国民党与□□两党合作,共同抗日。
一九三八年春夏之交,抗战形势突变,武汉三镇失守,日军直逼湖南,三湘大地燃起了战火,长沙会战箭在弦上,地处湖南要冲的湘阴县,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湘阴城内的老百姓人人自危,那些老幼病残的家庭早已全家搬迁至乡下,农村房屋分散,有山有水,树木葱茏,便于躲日机轰炸。
此时,翠民嫁到毛家三年挂零,已历练成为持家理事的一把好手。为了节省开支,她辞退了女佣人,家里的粗细活她一人包揽。儿子鹏飞已快两岁,长得健壮活泼、能喊爹叫妈、喊老爷爷、叫老娭毑,很讨人喜欢。
生活原本幸福、和谐,就像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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