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拾五和何子扬面面相觑,于是入侵者究竟是不是他们啊？
正愣神呢,就见实验室的人全部开始收拾装备,将该带的资料和药物全部往身上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紧张,似乎真的出了严重的问题。
何子扬却呆住了，眼睛不受控制地往袁楚身上瞄。像是某种奇怪的巧合,袁楚一抬眼，就透过玻璃，直直看到了何子扬的眼睛。
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凝滞了一样。
何子扬浑身僵硬，袁楚抿了抿嘴唇,眼睛透着不加掩饰的困惑。正在这时,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这份沉滞。罗拾五一扫，看来入侵者说得不是他们。
好巧不巧,今天可能黄历上写适合入侵，来的人是一群穿着白衣带着生化面罩的人。
虽然这件事巧妙地掩盖了他们入侵的事实，可是难保他们不会成为被误杀的可怜人。罗拾五知道何子扬舍不得离开，却还是强行拽着他朝来的路跑了。
人群拥挤嘈杂，很快，何子扬和袁楚的视线就被隔开了。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何子扬能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却说不出那种怪异感。不过何子扬现在已经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挤过人群，俩人又要路过那段放满笼子的路的。
罗拾五毫不在乎从背后抽出一把冲锋枪，朝着破碎的玻璃罩里出来的生物开枪，一旁的笼子被震得发响，里面的兽人也一个个都要挣脱笼子出来。
“何子扬……”
在枪林弹雨中，何子扬奇妙地听到谁在叫自己的名字。那种声音很奇怪，含混不清，像是离得很近，又好像很远。
他随便看了一圈，周围除了他们以外，剩下的都是变异生物。
“何子扬！”这一次声音显得清晰了些，罗拾五显然也听到了，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何子扬。俩人往一边的笼子看去，兽人们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杨如跃？”何子扬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一边，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的兽人。紧接着，还是眼神，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兽人的眼睛里滚下眼泪，沾湿了脸上的绒毛。
何子扬心里一紧，千万种念头从心里冒出来。他缓慢地靠近笼子，却被罗拾五拽住。罗拾五盯着笼子，表情十分凝重。
他显然也很挣扎，却还是说：“别冒险。”
何子扬犹豫了，笼子里的兽人眼睛变得通红，眼泪却源源不断地从中滚下来。罗拾五一震，竟然不由自主放开了手。
何子扬停在了离笼子三步远的地方，轻轻问：“为什么会这样？”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杨如跃。
杨如跃却因为这句话，顿时发狂起来，跪在地上，抱着头痛哭着。喑哑的哭声，几乎让何子扬心肺具裂。
一开始所有人中，杨如跃是最纯良和单纯的人，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令人不免唏嘘。
“杀了我。”杨如跃痛苦着，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何子扬手一抖，几乎要握不住枪。杨如跃抬起头，用恳切的眼神看着罗拾五，含混不清说道：“趁我还没有完全变成怪物，杀了我，罗拾五，杀了我！何子扬是个懦夫，但你不是，杀了我！”
何子扬转头，却看见罗拾五的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瞳孔紧缩。
杨如跃却一直嘶吼着，周围各种异物狰狞着要冲破笼子跑出来。何子扬的手指痉挛，他无法想象，这其中有多少人，是他见过，或者是他曾经认识的人。
“杀了我！！！”杨如跃再次爆发出一阵哀鸣。
眼泪从何子扬眼眶里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他慢慢、慢慢地抬起了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杨如跃。
“砰！”
世界变得寂静。杨如跃的脑袋直接开了一个洞，脑浆清晰可见。
何子扬咬了一下嘴唇，拉起了还在愣神的欧文，顺着通道继续往前跑。进来的时候，这段路并不算长，可是出去之时，却显得漫长而悠远。
当看到出口的时候，何子扬几乎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拿起大口径枪炮，把门轰了。
俩人出来了，新鲜空气到达身体里的时候，罗拾五才回过神。他拿出烟，坐在台阶上，递给何子扬一根。
一根烟抽完。里面经过一阵一阵的打斗声和枪炮声，渐渐变得沉寂下来。
罗拾五低低笑了一声：“呵，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抬起头看天，表情绝望到令人不安：“你说，当初我们还一起过年，相信千禧年我们还会在一起。”
何子扬将目光从罗拾五脸上移走，死死盯着研究室的门口，手指被烟灰烫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也跟着笑了一下：“其实到现在，我还是相信。”
98年已经来了，这一年，如果一切没有平静下来，1999，就只能是末世。
这一切事，瓦解了罗拾五的所有希望。可是，何子扬却在今天，突然比任何时候都清明。他突然开始明白，末世的原因。
人类从来都在追寻着强者，却又无时无刻不再害怕着强者。
异能也好，病毒也好，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对人类的改造，不知道出现在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悲剧就已经开始。
何子扬也笑了，他说：“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末世。”
某天，等最后的纯人类留了下来，经过了无穷尽的战斗，剩下的那部分停止厮杀的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物种。残酷，却是一个正常的轮回。
何子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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