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淅淅沥沥的雨侵袭了九汤城,应承安在案后手撑着脑袋打着盹,一道白惨惨的亮光倏然照亮整间屋子,又在一瞬消逝,紧接着,一道炸雷轰然响起,将睡梦中正在研习的他惊醒。
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应承安眉头微蹙,梦中竟还在为俗事忧神,实在不是件好事。
白日里,他时刻都在为那件事情伤神,甚至在途中也不顾马车的颠簸翻阅典籍,只求可以找到破解之法,奈何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去做便会有结果的,譬如这次的事情。
三天之后,但愿我没有算错。
应承安微怔,凉雨不知何时洒在身上,他忙把案上的书移开,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几滴雨洒在了上面,很快就浸入了书纸。
他小心地拂去还未完全浸入的雨滴,叹了口气,起身去关窗户。
摘星阁是城主府中最高的建筑,也是九汤城最高的,取自手可摘星辰之意,若是修为高深者站在摘星阁上观九汤城,整座九汤城的事物皆可入眼,眼下,应承安便是。
他站在窗口,正要带上窗户,忽见雨雾中,城中星星点点的光亮,极稀薄,稍一看,心神一怔,呆立在那里。
夜已深,但九汤城中仍有未睡之人。
九汤城是大城,有人忙到夜里也是极为正常的事,只是应承安看着这点点星火却死忽然开了窍,仰头看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空,再低头看着九汤城中的星火。
“这……不正契合了?”他口中喃喃,却是闭目开始演算,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看看城中,再过一会儿,他干脆出门,登上高台,在高台上走了一圈,将九汤城由东到西看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双眸子中,露出了亮光。
“果然,果然,一人之星运,怎抵得过城中之人的星运,待到雨去之后,我再将这些星与天上之星对应,天人相感,届时再做推敲,定然会比先前的答案更加接近。”应承安为自己的想法而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他这笑声没有止住,登时,九汤城中被这声笑声惊扰到的人大有人在。
有人的梦被打断,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有人破口大骂谁大晚上这么缺德,笑得还这么瘆人。
也有人蹙着眉头不语,因为笑声传来的方向是城主府。
一家客栈中,宋蘅也听到了这声短促的笑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此时,她手中正那只那只白玉短笛,翻来覆去地看它有何奇异之处,若是再平时这个时候,她是要悟道的,只是今日实在是心烦意乱,尝试了好多次却迟迟不能进入状态,如此,便只能作罢。
客栈的隔音不大好,隔壁呼声震天,再加上她心头有事,便干脆不想着睡觉,翻身起来就着烛灯研究起白玉短笛来。
拿在手里便有一种吹奏的冲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清楚只要吹上一曲清音,那些恼人的声音统统都会散去,不会再来折磨她脆弱的神经,但是……
她看了看手上的短笛,她不能吹啊。
普通人或许会被她的笛音迷惑,但是那些修为高出她的人呢?
她不敢保证,也不能确定,所以她只是看着手中的玉笛发呆,心说要到哪一天她才敢毫无顾忌地把这东西放到旁人的眼前而不用为此担惊受怕呢?
她不清楚。
……
……
“公子。”徐方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不悦。
应承安止住了声,回头看着徐方,“方叔。”
徐方摆摆手,“公子若是还爱惜自己的身体,便不要这般作践自己,赶快回屋去,我叫人给你打热水来,还有……”
应承安见徐方有些恼了,连忙解释说道:“方叔,我不是。我是发现这契合天人之境的推演之法了。”
徐方摆了摆手,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顿了顿,似是在叹息一般地说道:“下次不必再这样了。赶快进屋,就算这次的事情做不成也没甚么。”
见应承安没动,徐方的神情愈发的不好看了,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天人么,那东西太缥缈,我这次答应你出来可不是由着你胡来的!”
应承安见平日里都好说话的徐方生气了,忙说道:“方叔别生气,承安这就进屋。”
应承安虽是进了屋,但是却没有如同徐方说的那般去换衣裳了,而是立在窗前朝外面看去。
忽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与他对上,应承安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苦笑道:“方叔,何苦这般?承安又不会偷跑出去。”
徐方站在窗外,冷然看着他,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和蔼。
应承安被看得没法,赶忙关了窗户,忽又想起忘了与徐方告别,忙道:“方叔快去歇着吧。”
感觉到窗外的人已经离开,应承安这才松了口气,还没有回神,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徐方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搬水的下人忙碌好一会儿这才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浴桶里投入一颗炎晶石,顿时伴随着一阵噗通声,大片大片的气泡从桶底升起,很快又消散了。
徐方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才对应承安道:“公子去去寒意,早些休息吧。”
说完,出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应承安看着徐方离开,这才苦笑,刚才方叔的样子可真是动怒了。
他是很担心我所以才会这样。
应承安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体会到应承安生硬语气中的关心倒也不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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