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坐姿依旧如往常一般雍容尔雅,丝毫不显慌乱,她凝眉沉思,半晌,唤过飞音,道:“这样,你从偏殿后门出去,务必请大司马前来。”
她刚吩咐完飞音,却突然间,外边响起一阵吵闹喧哗声。
太皇太后整理衣襟,悠然步出殿门,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方,俯视下方的宫廷守卫,淡淡道:“何人在喧哗?”
守卫向苏成君施礼道:“回禀太皇太后,左将军受热晕倒了,众臣正要强行闯进来。”
太皇太后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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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清凉园内,有微风吹入其中,有竹林可陶冶天性。
在外界将苏长时之事谈论地如火如荼时,苏府的父子俩却在悠闲地弈棋。
苏长临一袭白衣,与微风共舞,他望着棋局,缓缓落下一子后,微微笑道:“父亲已在家闲赋三天,而三弟月后就要发配岭南,难道父亲就甘心吗?——父亲看起来并不像安于受缚之人。”
听见此言,苏显哈哈一笑,道:“上官杰以为这样就束缚住我了吗?我人虽不在朝堂,但朝堂处处有我的人了,至于我,在不在,又有何关系?你三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让他去岭南磨砺磨砺也好。长临,你今日能有此问,我很是高兴。”
苏长临唇角划过一抹笑,那抹笑极轻极淡,轻淡地好像没有存在过。
“父亲难道觉得这只是上官杰一人手笔?按照常理,老丞相得知陛下受伤,不是应立即去宫中探望吗,怎么却是找姑母的麻烦?”
听见苏长临此话,苏显拈棋的手一滞,“你是说,可能和小皇帝有关?”他空洞地望着桌面,慢慢摩挲手中的棋子,“……小皇帝那伤不像是假的,小皇帝应该不会以身做饵吧……”
“长临不知,只是隐隐有感觉。”
那日,他得知刘真被踢伤,心下一痛,但还是理智占了上分。自从知道了刘真的真面目,他总觉得,此事绝不简单,于是急令长廷部去打探消息。云堂带了个目睹者回来,那人绘声绘色地描绘,说苏长时的马如何如何的凶险,青衣书生救人如何如何的勇敢,墨公子让苏长时道歉时又如何如何的正义,他听得不耐烦,让那人直接说重点。“且说当日,墨公子手执玉扇,怒目圆睁,一派正义凛然。——苏长时,你道不道歉!苏长时呢,自然是不肯道歉的。后来呢,也不知苏长时的马又怎么了,那马昂起前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墨公子踢去。可怜的墨公子躲闪不及,在马踢下的那一刻就捂上胸口,然后紧接着血就噗噗噗地就喷了出来,全部都喷上了苏长时的衣裳。然后墨公子就……”苏长临觉得有些好笑,这云堂不会给他找了个说书的吧,可听着听着,忽觉得有些蹊跷。他揪过那人衣裳,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在马踢下的那一刻墨公子就捂上了胸口?是同时捂的还是踢后捂的?”“同、同时吧,我没有很注意。——哦,我想起来了,是同时,同时。”若是踢伤后捂得那还情有可原,若是同时,那……
……
“嗯,这样,长临你以替长时道歉的名义,到甘泉宫去查查虚实。”
苏显的嘱咐打断了苏长临的回忆,他望着对面的苏显,点了点头。
放在膝上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
刘真,此事的真相,明日见分晓。
他忽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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