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游园的第一天就听说她被玩死了,不过没想到被埋在这了。
……算了,反正新主人对这具身体的状况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那张脸稍微有点麻烦,改一改也不成问题了。
于是此后,丞相府都知道丞相外出一夜未归,回来后带了个娇俏的小娘子,但碍于丞相威仪,没人敢乱嚼舌根。
纪承书给了任秋岷最大的尊重和自由,她确实有着比大多数人都宽广的眼界,真正让纪承书做主让她留在这里的不仅仅是她过人的眼界与超前的认识,而是那一份不管是哪个年代里都没有的镇定从容。
她不知道任秋岷以前遭遇了什么,但很明显,她身上带有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隔阂感,纪承书以为任秋岷会如履薄冰,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对于压力,她有着惊人的适应力,在以自己的手段取得了纪承书对等的信任之后,任秋岷才会时不时地露出悲伤的表情,纪承书没问她,任秋岷也不打算去说。
她最重要的亲人死了,自己却再也不能为她敬香,她如今尸骨未寒,若她泉下有知,该做如何感想?
纪承书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任秋岷在了解这个世界之后,渐渐从蛛丝马迹里推测出了纪承书的身份,还有一条绝对的规则:修道之人,不可再干涉凡间一步。
纪承书无疑犯了戒。
如果她是纪承书的敌人,得到这条几乎可以说是纪承书把柄,也就是死穴的真相,恐怕会笑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
但任秋岷不是,她在某一次意外中得知了纪承书女性的身份之后,对她一直是隐隐有些敬佩的——这是个逆时代而行的斗士,她是个真正的英雄。
于是从这时起,任秋岷就真正开始了谋划,若说以往她都是听纪承书的描述再出谋划策,这次她就是自愿身陷其中。
若真的有天劫,也不能让纪承书就这么去了,不然她留下的摊子谁来收拾?
那些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微小萌芽,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人的庇护才会心惊胆战的成长,如果她死了,还会有谁有那个魄力去挑起这个担子,而不是掐灭那些幼苗,彻底地斩草除根?
英雄该有属于他们的末路,但不该是这种结局。
也就是这个时候,任秋岷提出让纪承书娶她——虽说如此,也不过是个交易。
纪承书需要一个合她心意的挡箭牌,而任秋岷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能够收集自己想要东西和布置势力的身份。
五百年前的时候尚好,民愤彪悍,女子做男子养也是常有的事,但近些年来,大约是安逸地过了头,便有人想着法子在这方面开始做文章,时代越往前发展,对女子的禁锢越大,外界有多宽广,她们的天地便有多狭隘。
总有人在一边鄙视着她们的无知,一边在剥夺她们的权利。
思索片刻后,纪承书允了,但她却主张仪式从简,甚至不要任秋岷用真名出嫁。
她说:“我知你终究还是有些心灰意冷的,但这事对女子一生而言太过重要,草率不得,你是第一次出嫁,我确实委屈了你,若有一日你遇见挚爱,尚还可以改名换姓地再嫁,若是闹得天下皆知,来日置你声名于何地,置你丈夫于何地?”
“……若不然,我认你作为义妹也是可行的。”纪承书伸手拂过任秋岷头顶,神色温和:“但我答应你,若你一日得见良人,不管你是何等身份,我都会送你一场风光大嫁。”
……或许交易,只是她一人的想当然罢了。
她看着纪承书的表情,那神色和她的外婆极为相似,却不尽相同,如果真的要有一个形容,便是长姐看着她吵着要玩家家酒的妹妹。
若她真的有个姐姐,大抵便是她这样的了。
任秋岷以为自己做了最完全的准备,结果该来的,总是会来。
毫无预兆的一天,天色骤然转阴,不多时便雷声阵阵,阴雨绵绵中缠着刻骨的冷,任秋岷看着丞相府上徘徊不去的乌云,心想着,终于来了。
不,也不能算是毫无预兆的,再有一天,纪承书就会颁布允许女子参加科考的法令了。
之前她也或多或少的试探过,但这一次的变革,或许真的触碰了天道的底线。
好在,她赶上了。
任秋岷在最后坑了纪承书一把,她颁布了丞相夫人积劳成疾的消息,自己换上从纪承书那讨来的伪装之物,将自己伪装成纪承书,亏得这数年来与她的同吃同住,任秋岷对纪承书的各种习惯都十分熟悉,她趁着纪承书从城里跑出去,以免天劫牵扯无辜者的时间里,把她一脚从这里面踹了出去。
纪承书对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擅长,这一点任秋岷早就看出来了,若她并非仙人,手段通天,恐怕早就在途中就尸骨无存了,她多疑,却并不阴霾,倒更像一个考量着哪颗糖更大的孩子。
——你不应该在这里。
——你更适合寄情山水,闲云野鹤,于高山流水之间,写意fēng_liú。
纪承书站在千里之外的山峦之巅,指尖卷起流云,在狂风一瞬间散去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抬手捉住一只洁白纸鹤,上面带着一丝丝烟火气,这是自己留给任秋岷的传讯符,现在看起来,她把除了这张之外的都给烧掉了。
传讯符并不需要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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