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推开门来,西昭便急步往内屋出来,上下诹寻常宁情况。
颜卿无所谓耸肩:“没啥,不过遭了他皇兄一顿骂。”见她面上担忧,颜卿瞧着又想逗弄她一番,皱起眉诌起胡语来:“骂的好像很重,而且还挨了几板子呢。”
不出颜卿所料,她表情焦灼起来,忙寻问可有伤到,又去翻捣箱柜去找药膏药酒。颜卿故作淡定,斟了茶不紧不慢的饮着:“唉…好像是屁股上打掉了一层皮…”,她手中动作止住,红潮爬上耳根子,瞧出颜卿的戏谑,佯嗔:“姐姐你又作弄我。”
颜卿放下茶盏不住大笑:“还说不喜欢常宁?”
她羞红两颊,似火般烧脸,忙转过身去捂脸急急说着:“姐姐可不要再打趣我了,我只是…只是…姐姐再要如此,我今后怎敢再见五爷。”
“好好好,不逗你了。”见她尴尬不已,颜卿转移话题:“现在几时了?”
西昭摸了摸脸,平了心绪,才走到窗前举头望望天上明月,月儿挂的很高。
“怕是有一更了。”
本着时候也不早了,两人便烧了水洗洗睡了。京城的晚间虽比白日里消了不少暑气,总还是燥热的,躺在榻上仅用薄布盖在腹上,以防着凉。但却仍旧如在蒸炉里那般,烹得满身渗汗,颜卿委实难以入睡,翻了个身对着西昭轻唤:“睡了没?”
“没呢。”她轻应,声音很清晰,丝毫不朦胧,八成亦是热得没有睡意。颜卿便问道:“料着你现在也是睡不着,若是不怕风凉,我便开窗了?”
“嗯,姐姐去开便是,透着风也凉快些。”
晚间不仿白日,暑气都往屋里烹,且是往屋外散。颜卿扭了扭身子爬起来将扇窗稍稍攮开来些,透气了些。窗格开了,便揽了揽帘子窗帷,随着透进一缕月光来,光束照在西昭秀丽的脸上,眼睛衬得晶亮水灵,颜卿忍不住说:“你果真是个大美人儿。”
西昭闻言愣住,遂之掖着被褥腼腆轻笑:“姐姐说什么呢…可毋用笑我了。”颜卿将支架抵在窗檐上,解释着:“没笑你,我初次见你便觉你生得好瞧。”从窗外扑进一缕清风来,吹在脸上凉快十分,颜卿坐下来整了整被褥,才又躺下。
默了默,西昭轻声道:“姐姐,我想我额娘了…”闻她的话,颜卿遂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悠悠发出声音:“额娘走得早,阿玛便不疼我了,讨了个新媳妇儿回来亦是不待见我,把我扔了给三叔家作使唤丫头…”说着心上溢出热流来,眼眶里泪珠在打转,话音起了哭腔。颜卿鼻尖随之泛酸,起身去抚了抚她的脑袋,安慰她:“别哭,你额娘虽不在你身边,但却一直守候你,知道你健健康康的长大。”颜卿手指窗外夜色:“你看天上,那么多星星,总有一颗是你额娘。”
这小丫头一愣,忙坐起身来,望向布满在云间皎月旁的粒粒星宿,眼睛亮着:“额娘怎会在天上?”
“因为她舍不得走,她要守着你。”
已入二更,有着丝缕凉风袭来,热意消了不少,睡意朦胧,才安逸得欲合上眼。
“将这朵牡丹镶在扣挂上,届时给我的小丫头做嫁妆。”西昭依偎在额娘身边,望着额娘手中绣的这朵初绽牡丹,她轻唤:“额娘。”小丫头眨眨眼睛,粉嫩的小脸如打了胭脂,她抱着额娘的臂弯,两腮泛红,嘟着小嘴,与额娘耳语:“西昭不要嫁人,额娘要随着额娘。”
“傻孩子。”她喃喃:“我的小丫头要嫁个会疼你好相公。”
额娘走时告诉她。
降临于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天赐的,不论受万千宠爱于一身,或是至微至贱不受用,不论她悲,她喜,还是忧,或愁,这都不是命中所带来的,必有人会来爱惜他,额娘说,无论如何,要她好好活着。
新进府的姨娘生得虽没额娘的清艳,却也是妩媚动人,深得阿玛的宠。姨娘却为人骄横,眼里进不得沙子,丝毫容不下她。在她被送出府的前一天,她亲眼见额娘的遗物被扔进火盆里,化为灰烬。
包括那件镶了半边牡丹的扣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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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你等等我啊。”
小皇帝无奈停住脚步,转过身去:“都说了,别跟着朕。”
这姑娘踩着花盆底鞋,一颠不颠的跟在她后面,追到这御花园来。耳垂上挂有两颗东珠,明亮闪眼。她跑到小皇帝跟前来,扶胸轻喘:“皇上走得这么快做甚么,我都要跟不上了。”
他没有理会她,只是注视着绣在她艳红色马褂上的金线凤凰出神,这绣饰灼灼发光,惹眼得极,亦是刺眼得很。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难以察觉。
好在今日他身着纯色普蓝便服,不然这龙凤相配,不是更让他心里怒意横生?
“皇上的样子真好看。”姑娘见他瞧着自己,心生欢喜,歪着脑袋打量着他那双清眸。
姑娘慢慢靠近他,他冷不防之际,被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一吻。皇上一愣,瞬间怒火中烧,瞪着眼睛:“你…”
姑娘也不畏惧,咯咯一笑,转身跑了。
他伫在原地,瞋视那已经跑远的娇柔身影,恨恨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如此刁蛮。”他一边用手拭擦着自己的脸颊一边转过身去欲走,却怔住,手僵在脸上。
对面那人是谁。
“过来啊,愣着干嘛?”颜卿站在荷塘对面假山旁对他连连招手。他松眉展颜,急忙绕过荷塘朝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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