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旧案!?沉渊,你好胆,敢在京城里提起!”
北京承天门锦衣卫指挥室总部衙门经历司内院里,南镇司小旗沈重黎一把拉住了自己的世侄,瞪着眼睛竖指做禁声状。
经历司中静悄悄的,只有偶尔来办理凭证的跨过院门的脚步声。
“沈叔,老祖曾经酒醉提过此案,可是没说两句就禁言不谈,侄子一直心中好奇如同猫抓一般,这才有此问。”身着儒衫还一脸稚气的沉渊道明了缘由,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卖了个乖。
“我滴个乖乖,世侄啊,你这好奇心品味可不是一般独特,叔这颗老心脏都快被你给吓出来了,”沈重黎断嘘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尽是惊吓,缓了两口气这才解释道,“世侄,这京城不比城外郊野,特别这锦衣卫,人人自危,时时刻刻都提防着自己的这张嘴,毕竟每次坏事都是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沈叔,侄子知晓轻重了,以后定不再犯。”
沉渊笑着赔礼保证,对于自己这个世叔他还是显得有些拘谨,毕竟自己第一次来京城,也第一次见识了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
见沉渊如此,沈重黎也缓下了脸色,气氛一松挺着腰绕着自己的这个小世侄绕起了圈。
“我说世侄啊,当说你家老爷子去了之后是该守孝三年的,但老爷子临走的时候硬拽着叔的手说要先把你安顿好,这想来想去也没个出路,当还是接了你爹的班来做这个苦命的兵卫,不怪叔吧。”
“不怪不怪,叔,侄子知道自己的命;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军籍,又如何逃得过呢?”
沉渊反问,他倒是看得豁达,但人到中年的沈重黎却是小小的惊奇了一下,年纪轻轻就进了天子御前锦衣卫还能这么淡然的恐怕就眼前这世侄一人吧。
“沈大人,手续齐全了,这是沉渊的黄册,旧的已经差人还于原籍衙门了。”
“哦,劳烦了。”
正说着,经历司的同僚小吏就拿着新做好的黄册出来了,沈重黎接了手打看瞧了瞧,看着上面‘隶属京城锦衣卫’的字样不觉由得高兴,想着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一项托付。
“小子,自己拿着黄册吧,”一把拍在沉渊身上,沈重黎挎刀当先前行,边走边高兴说道,“你刚束发,将将成年,这小小黄册以前轮不到写你名字;现由今你家老爷子去了,你也从那书山字海里解脱出来了,你沉家就你一独丁自然也是你当家了,以后这生活里的琐事经验还有得你学的!”
“世叔,这黄册有什么用啊,以前老祖也没和侄儿讲过。”
“哈,有什么用?没什么大用,就是没了这玩意你在大明国连城门都进不去!”
沈重黎大手一挥,没了肩上的担子又恢复了平日锦衣卫小旗的威风,走起路来都是迈着八字步。
“混账!退下!”
可还没嘚瑟的走几步,这沈重黎就倒霉催的被呲了一脸,连忙拱手低头退后,撅着屁股把身后面的沉渊也给停下了。
“哼,你是哪个百户手底下的小旗,老子记不得了,要是记得非抽上他几鞭子!”一身鲜红麒麟服,腰挎绣春刀,好死不死的被沈重黎冲撞了的正是锦衣卫同知使卢忠。
看得出来这位指挥同知大人今天心情并不是好,对着沈重黎训斥了半天,甚至还抬脚揣了一记,见这小旗乖乖巧巧的受着最终这才作罢。
甩袖子走人,作为锦衣卫最底层军官的沈重黎只有低头相送,等卢忠跨出了院门这才敢站直了腰身。
“真他娘的晦气!”
沈重黎低语咒骂了一声,可又不敢大声生怕别人听了去。
“世叔,他是谁啊,官儿很大吗?”
“沉渊,以后看见衣服是红色的都绕着走,这麒麟服是皇上今朝新添给锦衣卫的,咱们卫里他可是一人之下,”沈重黎解释着,心里难免有些情绪,想了又想说道,“侄儿,你今日刚刚当差就见到了同知大人,要知道叔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旗,这小旗之上有总旗,总旗是有百户,百户上还有千总,这千总之上过了镇府使顶了头才到指挥这一级,而指挥同知也就是比指挥使大人小半阶从三品啊!”
沈重黎语重心长,也不知道到底在感慨什么,或许是惆怅自己的仕途艰难吧。
“对了,沉渊,”忽然想起了什么,沈重黎这个世叔又严肃道,“你家老爷子临走前还特特嘱咐了,叔脑子笨差点坏事给忘了这才给你想起来;说,你小子生性聪慧,读书都醉心与权术之争,叫你来了京城把这些念头收一收,莫要使你那些小聪明最后惹了麻烦!”
“啊!沈叔,我老祖真这么说过吗?”
“那是自然,你叔我还能诳你不成!”
沈重黎笃定,沉渊听了只好低头。
“瞧你这样儿,这有什么的,咱锦衣卫靠的是手上刀可不是什么权谋之术!”大手一拍,沈重黎一拽沮丧的沉渊就往外走,大声说道,“走,咱们置办行头去!”
飞鱼服,绣春刀,脚踏皂靴,腰配铜牌,这是十六岁的沉渊人生的第一次改变,也是他第一次被打上了某一种烙印。
摸着身上的针脚紧实的飞鱼服,沉渊不由得想到书上写过这衣服的由来;飞鱼,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
飞鱼服本是祭祀时隆重礼仪服饰,可自从我大明设有锦衣卫以来,到这景泰年间这飞鱼服竟渐渐成了标志性的服饰,成了每一个锦衣卫的标配。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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