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齐这还是第一次名正言顺地、正规地相对象、谈恋爱。突然间有个女孩子以“对象”身份和他一起走,他觉得不是很自在。这种不自在恐怕还在于他提前地想到了这种关系发展到终极目标的那种非常难为情的事。看来害羞不过是害羞的人想到了让人害羞的事,而不是通常所说的这个人脸皮儿薄,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有一定道德美感的一种表情。
认真地说,他在大学时也有过女朋友,但与其说费齐是她的男朋友,不如说是她的跟班。他俩是同乡,每次寒、暑假回齐齐哈尔,总是费齐给她拎大包、小包的行里,每次开学返校,还是费齐给她全程“拖运”,这一点可以理解为义不容辞,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同乡的好感,或者权当作三个多小时旅伴的代价。她也一直没有男朋友,费齐也许把她当作女朋友了,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全去找她。没想到毕业前她和哈尔滨的一个同学好了,后来就留在了哈市。费齐是最看不上那个哈尔滨家伙的,因为在申请助学金和入党的事情上这家伙竟两次占了费齐的名额。费齐“厌”乌及屋,也就老大地看不起她了,甚至是有些怪她:她应该知道我费齐是最烦那个家伙的呀。这事儿费齐也认真想过,也许正因为他的烦才导致她关注他,以致后来跟了他,至于这里面是否还有别的因果他也懒得想。费齐不愿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他们,就回到了齐齐哈尔,只对父母慌称要留在他们身边。他的父母倒是很高兴,因为费齐的大哥在西安成家立业,二哥一家现今正在大庆做生意,老两口当然希望小儿子能在身边,全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么样的经历和一层意思。
当然费齐也不全是为了躲他们,哈尔滨这四年也没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东西,北京人的高傲尚且让他不能理解并且让他看不上,哈尔滨人的高傲就让他觉得有些可笑,哈尔滨是那种因为它的省会地位所以还暂时没到守活寡时候的城市。费齐骨子里也有一份儿高傲,他高傲的表达就是离开那里。
此刻,费齐觉得自己不是高傲,而是虚伪,或者是人们常说的装假。和小文在一起他放不开,不敢大笑,也不敢比比划划。有点儿像小男孩和家庭女教师第一次独处的感觉,总怕她突然问什么嘎古问题,又怕她上下打量自己,生怕她看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他从小和女孩子在一起就打怵,“男女受授不亲”不知是什么时候是谁灌输给他的,也许和他没有姐姐或妹妹有一些关系吧,但是,打怵并不影响他对女孩子的向往,他就像山区的孩子对大海的感觉一样,他对女孩子的感觉是非常的陌生并充满向往。前几天他看见几个男女学生在一起踢毽子,这让他真的感到一点儿时代不同了,真的有一点儿不好理解。因为在他小的时候,胡同里的一帮淘小子总是对那些和小女孩在一起玩的另类男孩一遍遍地喊:
小小子不学好
专和姑娘搞,
小小子跟姑娘玩,
玩出个胖小孩!
胖小孩,尿大坑,
大坑臭又骚!
费齐当时并不知道好坏,但却愿意学好。这种舆lùn_gōng势费齐现在想起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忌妒的成分,也不知道是否这歌有成年人暗地里捉刀。但它的结果是费齐一小总是对女孩子敬而远之,生怕挨近了会有孩子,会抱小孩儿,坏了声誉,惹上麻烦和一身骚。中学时就已经有些同学在小树林里拉手了,而他却摸不到一点儿门路,也没有女同学送上门来。他想不通,是这些人参透了传统的虚伪还是他们根本就没受到这种传统的教育并抵住了舆论的压力。在大学时,头两年他和一帮狐朋狗友整天在一起鬼混,没有为交女朋友的事下过功夫。其实他也幻想过有那么一天在图书馆或者食堂或者一个根本想不到的地方邂逅一个纯洁、美丽的女孩儿、女同学或者……,然后如小说或电影般的冲突而恋爱。但这种邂逅这一直没有发生,等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从前的铁哥们都重色轻友、出双入对时,他也想找一个。等到他不得不给同寝的家伙让出房间时,他再想找一个就只剩下第三者插足一条路了:工科大学本来女生就少,再加上他下手晚,已经没有他能看得上的了。他那个女同乡外观上女性特征极少,典型的工科大学女生,这两年在网络上已经定性为恐龙,她对于费齐充其量只是个象征,和她走在一起只能表明费齐不是个幼稚的感情怪物。但是,在大学里和恐龙走在一起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费齐觉得他的大学时代没有一次象样的爱情经历就像到北京没爬长城一样,哪怕是有一次失败的、凄美的或者荒谬的爱情也是好的,至少是正常的、有情可原的。这样的大学生活仿佛菜里盐放得太少,虽然于健康有好处,但总是觉得没味。原来生活竟是如此的平淡,在远离父母、衣食不愁、年少轻狂的大学里竟然没有他的爱情,就像童年没爬过树、没上过房一样,这样让父母放心的童年对于孩子本身来说岂不是太无聊、太死板。这大概也是哈尔滨不可爱的一个原因。
今天,费齐和小文却挨得很近。她的流海儿焗得有点儿黄,大概学名应该叫挑染。她的头发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波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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