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刚才梦中的奋斗史、发家史,好像也不是很难为,在心中狠狠地咬牙,想从今开始洗心革面,像梦中一样奋斗,却又下不了决心,也无从下手,仿佛自杀者下的最后的决心那么难,仿佛此念一动,便下了地狱一般。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费齐的身上,暖洋洋的,仿佛泰国海滩上的阳光一般明媚。
费震苏见儿子突然没了工作也发愁,但他更怕儿子着急,一开始就要他去五金店帮他,费齐没去,他知道那儿有母亲帮忙就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再添人手了,他知道父亲只是在安慰他罢了。
费齐也想过到南方去,这些年南方对于东北人仿佛当年美国的西部一样,到处是机遇和黄金。但父亲说:“再有几天儿就快过年了,你现在去了,就算找到了工作,马上又得回来过年,真想出去,等过了年再说吧。在家歇上两个月,家里也没缺了这两个月的钱。”
费震苏这么说是他知道费齐不是在家“啃老”的主儿。其实,费震苏也没真想让儿子去南方掏金,只是欲擒故纵罢了。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工作难找,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退而结网也不如去市场买鱼又快又方便。他和老伴儿商量过,打算花钱给儿子找一个机关事业单位的工作,但苦于只听说过这种事,却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自己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送钱也得知道是个什么行情。钱送给谁,送多少,这里的学问要多大有多大。这事可真怪,买鱼不成,还得退而结网,结网不成还得临渊羡鱼。唉,实在不行还是让小齐去南方吧,有钱去南方,把钱花在路费上总比偷偷摸摸花出去连个收据都没有要放心。三个孩子中虽然这孩子最聪明、最要强,但学傻了,不会社会的运作,没有势力眼,太清高,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来,毕业的时候就应该让他去南方闯。但没个孩子在身边,心里总是空空的。老大是回不来了,不能在身边,他们一家要是在身边倒是不错。老二人家两口子心野,不愿意在父母身边。唉,看看再说吧,老二两口子不也下岗了吗,逼一段时间不也找到活儿干了吗?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南方吧,他要是混好了,我们两个卖了房子也去。
费齐也剖析过自己,他发现自己也没想真的去南方,否则当初毕业又何必回齐齐哈尔呢,他觉得自己的骨子里也真的没那么多的掏金意识,在这一点上,他一点儿也不像他的两个哥哥。古人人说:予人以鱼,不如予人以渔。但费齐觉得予什么也不如予人以欲鱼,而自己正是缺乏这种吃鱼的yù_wàng。
张桂兰可是从来没有表示过让老儿子去南方的意思,除了瞒怨儿子不该和小文在这个节股眼儿分手以外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在心中只怪这个死小子,竟跟我作对,我嫌那丫头文凭低,他非要处,我好吃好喝让他们谈吧,他又和她黄了,黄了就黄了,再过几个月也行啊。黄了还不跟我说,好像我该他似的。老头子要花钱给他找工作,那得多少啊,买了工作还哪有结婚的钱呐?但要是没工作,谁会嫁给这个死小子呀!这个犊子,从前多听话一个小孩子,上了高中以后尤其是上了大学,脾气越来越冲,总是看不上我。这回不跟我顶嘴了吧。
费齐听了母亲的瞒怨,真的没有还嘴。不是理屈,而是没有底气。
从前上班时,他每天早晨七点起来都觉得特别困,总想多睡一会儿,下了岗,他的生物钟全都变了,每天早早的就醒了。
他一边在大街小巷转悠,一边像一个收古董的小贩寻找着他中意的就业机会,他笑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分子”了。他一边在不太热闹的街市上走,一边幻想能够一下子回到十年或二十年前,从头再活一遍,再活一遍没有什么责任的童年。
白天费齐在外面走了一天,又累又困,回到家草草吃过饭,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发呆、出神。最近,他的烟瘾大了很多,只是从抽龙泉改为抽大庆了。越是无事可做,越是犯困,越是这样想,时间过得就越是慢。张桂兰虽然心里也很烦,但儿子最近明显话少了,也不顶嘴,也不挑食,电视也不愿意看,当然也就不跟她抢频道。
费齐当然不愿意看电视,电视里那么低的失业率他心烦,他想骂娘。看电视里那么多下岗再就业的、那么多再就业的明星他忌妒。
凭良心,不能说没有就业机会,很多网吧都贴着招网管和收银的广告,但费齐既然回绝了乔三,也就不能再去别处应聘,否则就有点儿不够朋友了。几乎每家饭店都在招年轻、貌好、高个的女服务员,像他这样的当个门僮都嫌个头太矮。保险业务员他干不来,他不是死磨硬泡的主儿,更受不了目标顾客的白眼儿。扛水泥上楼他也干不了,他是个纯书生。搓澡的活听说挣钱不少,但他也干不了,还是因为他是个书生。他不会炒菜、不会理发、不会调酒、不会缝纫、不会裁剪、不会调音、不会开汽车、不会砌墙摸泥更不会水暖安装。他不敢贷款创业、不敢做期货、不敢卖假票,更不敢偷、不敢抢、不敢代客杀人。
二楼的李婶告诉他二百对过有一个人才市场,他儿子就是在那找到的工作,不花钱。费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人才市场一楼有
喜欢三乎主义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