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些借口应该足够了,一直撑到了九六年才开始办学。他上电大时学的就是计算机,所以办电脑学校也不算外行。
老刘的夫人是齐齐哈尔医学院的副教授,费齐曾见过一次,比老刘苍老许多,已经过了有人给她打分的年龄。老刘说她是典型的女强人,这两年一直忙着出书,对电脑学校的事不闻不问。刘夫人吃住都在富拉尔基,已经形成了两口子两地分居的现实。儿子刘一超在哈工大读大二,三天两头来电话要钱,已经初具公子哥儿的风范。儿子的学业加上夫人要出书立说是老刘挣钱的最大动力。
老刘说原本以为他停薪留职以后,单位的业务会一塌糊涂,这样至少也能显出他老刘的作用来,就像没了孙悟空唐僧立马就要玩儿完一样。但那毕竟是神话,只是施耐庵对崇拜孙行者的读者的安慰,也是故事情节迭荡起伏的需要。而事实是这样的:他们单位领导和上面关系搞得好,年底评比照样在系统内拿第一,剩下的那些猪八戒没了他这个孙悟空活得更滋润。老刘说现在就只能多挣些钱,有朝一日在那些寒酸的唐僧、猪八戒那里挽回点儿面子了。
这一点倒是说到了费齐的痛处。
费齐从前还真没看得起《西游记》,觉得它与红楼、三国不是一个重量级,它能当选四大名著就像他费齐下岗一样不应该,今天听了老刘的话,想一个单位真的只有唐僧师徒这四种人,很难再抽象出第五种人了,至于白龙马只是电脑、打印机和红旗轿车的抽象而已。取经队伍的壮大过程和中关村里大学生创业时的招兵买马何其相似。费齐越想这种相似之处就越多,施耐庵这种伟大的抽象能力终于让费齐佩服得五体投地,仿佛无神论者真的见到了半空中现身的观世音菩萨。
不过,听了老刘的故事,费齐也看到了施耐庵的不足之处,比方《三打白骨精》那段《西游记》完全可以改成这样:孙悟空被唐僧赶回花果山后,白骨精轻松地捉了剩下的三个,正要烹食,观音菩萨早就算出他们有难,亲自出马来救。仁慈的菩萨当然不会像孙悟空那样一棍子打死白骨精,而是送给白骨精一个第二代紧箍咒,很是好看,让她顶孙猴子的缺。这样,四个男人的班子变成了三男一女的完美组合。从此以后,猪八戒在偷偷摸摸中也就不再张罗散伙了,白骨精的智慧和武功也绝对胜任一切艰难险阻。齐天大圣在花果山上郁郁寡欢,但始终没人来请,眼巴巴看着那四个人在各路佛祖、神仙的保佑下经历了一些佛为的艰辛,修成正果,而他一辈子戴着紧箍咒,以教授花果山的小猴子拳脚为乐。
大圣的命大概应该是这样的,好像这样更具美感。
费齐虽然没能从别人的忌妒中重获自信和自尊,但在传道、授业、解惑的过程中同样慢慢地得到了这些。
别人的双修日是他最忙的时候,别人都上班的五天里,他白天什么事也没有。他买了几本网络构架、管理和维护的书打发时光,心里总觉得还应该找个第二职业干干,现在这点儿钱儿只能证明他已经再就业,还不够打麻将、不够买可乐、不够打车的。
三八那天,一大早刘宏给他打电话,让费齐到学校帮他修理修理趴窝的电脑。
永华虽然租了一层楼,但只用了两个大教室和一个办公室,大概一共能有六、七十台电脑,从586到奔三都有,操作系统从dos到windows3.1再到windows2000,但大部分是两年前的货,不是今天内存坏就是明天硬盘坏,一直搞得刘宏很闹心,也搞得费齐没法统计学校里到底有多少台电脑。
费齐曾经咨询过一个搞统计的朋友,那位专家兼业内人士说,拥有量的统计没有多复杂,七八百元的彩电和七八万的等离子都算是彩色电视机,三四千元的二手微面和原装进口的奔驰600都算汽车。费齐佩服统计部门把复杂的事情弄得如此简单,实在是高明,不但因此统计出了电脑的数量,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
每年一到三八节这一天齐齐哈尔肯定刮大风,今年也不例外。费齐没穿大衣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的山地车已经七成新了,撅着屁股骑在上面也不那么难受了,只是骑得稍微快一点儿时链盒里就会发出单调的声音。
春节过去刚一个月,沿街店铺门口的对联已经没有几幅了,如果不是费齐曾经认真地看过,他会以为人们从来没有贴过这种东西。行道树下的积雪融化得峥嵘嶙峋,自行车道上的冰雪白天化晚上冻,要么如镜,要么如搓板,让人想到冰川地貌的成因。
费齐骑车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学校。他接过老刘递过来的湿手巾擦过脸,戴上眼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趴窝电脑,突然来了灵感,就对老刘说:“我看这些电脑也不用修了,这可是一笔资源哪。”
老刘听得一团雾水:“什么意思?”
费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递了支石林烟给刘宏:“这些破烂儿都可以成为教学资源,就是教具。你看,咱们学校现在只开了五笔字型打字、办公软件、oshop平面绘图,现在有了这些坏电脑,不正是现成的教具吗?咱们再开一
喜欢三乎主义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