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一点起来看球,看完三点半了,早上起来晚了,只喝了半碗浆子就来了。”
“哈哈,什么也别说了,还是我老了,还是你年轻啊。”
外面的空气热哄哄的,热风中勾兑着汽油味和柏油味,人走在街上就像喝了工业酒精兑出来的散白酒一样。街上只有汽车发出的各种噪音,往日招揽顾客的高音喇叭再也唱不出反反复复的爱情,除了这一点,外面看不出一点儿停电的样儿。
周围的大小饭店都因停电而停水停了业,大热的天儿,一些酒店的服务员都在店门口台阶上闲坐着,他俩也不愿意再在街上找饭店了。最后老刘说:“走,到我家去,我领你认认门儿,咱们在家里喝,不怕多,喝多了就睡我那儿。”
俩个人骑了车去他家,老刘的车子比费齐的还破,几乎可以不用锁了。他家住在运建园,十来分钟就到了,在楼下熟食店老刘买了些五香猪蹄、酱鸡胗、哈红肠和水煮花生米,两个人又到超市拎了十多瓶啤酒。虽然停了电,冰柜里的啤酒还是凉的,老刘也不听费齐的劝,又买了些牛板筋和皮蛋,他想了想又买了瓶富裕老窖。
出了超市,老刘说今天要一醉方休,费齐看着这些能吃能喝的道具,知道他此言不虚,有些害怕。
运建园还没有建完,小区内的路还没修全,建筑垃圾到处都是,但老刘家周围的几栋楼却是崭新的,样子也很好看,基本上摆脱了鸽子楼的风格,楼下的花坛已经种了花草。老刘的三室一厅在四楼,是去年年初才买的,这是他停薪留职的第一大骄傲,一百多米的房子全下来再加装修花了他将近二十万。
老刘一边开门一边解气地说;“我们局长的房子也没有这么大,想起来也算出了口气。我的下一步目标是买一辆好车,最好是宝马,我这台破车早就该扔了,他妈的,开着车到我们局长的办公室坐一坐,好好羞一羞那个老王八。”
孙行者的筋斗云唐三奘从来都没羡慕过,但今天的“唐僧”却一定会眼馋他的“宝马”,费齐才知道原来高消费竟然还是文明和法制社会的一种中复仇、解气的手段。他估计老刘的学校虽然红火,但要赚到宝马怕唐僧要退休了。
“宝马怎么也得五六十万,你得攒几年?”
“唉,只是个目标,志当存高远嘛,到时候十来万顶多十七八万弄一辆先开着。你忘了,我还有个儿子呢,养个宝贝儿子可比养台宝马费呢。”
费齐说:“我也琢磨着什么时候能高消费一把。看来,先富裕起来比富裕本身还要有价值,还要提神、打气。”
“是这么个理儿,我就是一直也咽不下这口气。这口气比什么思想政治工作都好使。”
“你说的那个日本棋桌呢?拿出来看看。”
“对了,来,在这儿呢,”老刘领费齐进了里屋,“怎么样,吃过饭咱俩再下两盘,你收官的功夫不行,不然的话我基本上赢不了你。”
费齐摸着老刘的日本棋桌,恨恨道:“你说就这么个玩意儿咱们怎么就设计不出来?”
“还不是穷嘛,你看咱们一些古画上的棋桌也是很漂亮的,不像现在的,大家都用一块胶合板儿,上面刷上黄油,再画上三十八道杠九个点儿。”
费齐乐了:“你说这还是好的,更多不是一张兰色的塑料布上面印着三十八道杠九个点?”
老刘不服气:“你没经历过,我们下乡的时候,扑克都没有,我们硬是自己画的。你想想那个境界。”
“这个我信。”
“你再说吸烟,你看鲁迅用雕花烟斗吸烟那个神韵,次一等,在一个大书房里,打开一盒哈瓦那雪茄,那叫一个文化。我们那时候一开会,大队部里男的女的全是□□头,那味儿那雾就别提了。我们最穷的时候还用干巴的向日葵叶子卷烟抽呢。”
“哈,不愧大家都喜欢向日葵,原来叶子还能当烟草呢。”费齐还真长学问。
“走,咱俩到厨房吃去,”老刘扳着费齐的肩膀出里屋,“国家一穷,文化就堕落,这只是表面上的。文化革命是一方面,依我看,只一个穷就足以革了文化的命。□□实际上是穷疯了,以为文化变了,就可以富强了。”
“是,文化这东西最是嫌贫爱富的。”
“再穷几年,大家都成了文盲,自然是文化革命了。日本有什么文化,不过是富裕罢了,反过来围棋文化还得靠日本传播。”
老刘的房子虽大,但装修并不豪华,费齐认为正是这不太讲究的装修露了他刚发小财的尾巴。老刘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就跟费齐解释说:“我没打算把钱都花在装修上,一是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二是还要攒钱买车呢,另外今明两年还得买一批电脑。到时候咱俩得跑一趟哈尔滨。”
房间里的家具除了厨柜和大床是全新的,其它还是他没舍得扔的老东西,只有他老娘房间里的一只黑乎乎的雕花大衣柜,费齐觉得还值得羡慕。
刘宏的老娘正在睡午觉,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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