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呗。”天蓬又转头对费齐说,“等今天回家,我带你到我们的新房看看,正在装修,你认认门,也好帮着参谋、参谋。”
听天蓬这么说,费齐马上对他们的人生组合和即将组成的新班子表示了恭喜和祝福。
两人谢过费齐后,天蓬一边开车一边给他讲了些汽车的常识,费齐听了也不能一时都记住,他虽然对汽车一直有好感,但这种好感恐怕还不及他侄儿费权的一半。他怀疑这种好感缺失里面是不是有狐狸的心理。
十五分钟后,天蓬把车开到了江桥下面,最后停在了嫩江边上的一处沙滩上。这个地方他们上高中时每年春天都来,只是今年头一回是自己开着车来,比起从前骑自行车可是舒服多了。
今天是难得一见的好天儿,即使是在野外风也很小,天也比市区里蓝不少,云彩只有几朵。沙滩上只有他们一拨野游的人。往江对岸远远地望过去,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点儿城市的影子,灰蒙蒙的,比海市蜃楼还淡、还模糊。
吉普车的后备箱仿佛是圣诞老人的大口袋,天蓬从中取出一个橡皮筏子,又搬出一把太阳椅,接着又拿出一杆写着泰康人寿字样的大伞支在太阳椅的旁边。
费齐于是就给橡皮筏子打气,龚建红也没闲着,把车上装零嘴儿的塑料箱子搬出来放在躺椅旁边,给费齐和天蓬又点上了一支烟,抱着天蓬的腰跳了两跳,脱了外衣,只穿了件低胸的小衫儿坐在伞下的阳椅上,掏出小包儿里的防晒霜往肩上涂抹。
费齐见橡皮筏上隐隐地印着什么株式会社的字样就对天蓬说:“我记得你说过这辈子不用日货来着,怎么变节了呢?”
天蓬最是讨厌日本鬼子的,他曾抱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得不彻底,就像巴黎公社的起义一样,或者说更确切地说是日本的确是投降了,但不是被中国打败的。
费齐说他想标新立异。他竟然说了五个原因:一没有在鬼子的港口里停上人民海军的军舰;二没有占上鬼子的南方几岛,相反钓鱼岛的主权还得不时地强调一下;三是让甲级战犯死后还留有他妈的牌位;四是鬼子杀了咱们二千多万人居然还敢做假帐、不认帐;五是咱们只顾自己革命,没有帮助日本友人革了天皇的命。
天蓬曾和费齐说过,他的一个舅老爷就惨死于鬼子手下,他下过决心不买日本货,除非睡日本娘们儿,好好串串他们的种,也好让鬼子的血统里有点人味,为“一裙带水”的中日两国世代友好做点儿实事。
费齐听他骂得过瘾曾佩服过天蓬一回,也曾想过,他的làn_jiāo也不是一无是处。不过还是觉得天蓬的义愤只是义和团勇气的现代版,只是耍嘴皮子和空有神功附体。这种拳众心理怕是中国未胜的一个另类证据。
现在听费齐揭他的短,天蓬倒没有表现出费齐预料的那么难堪:“他妈的,谁叫鬼子的东西结实呢,只有鬼子的东西有正好的价格和性能和气派和服务还有面子,抗日太他妈难了。”
“那怎么办?”
“中国的市场太大了,消费者也太多了,靠消费者自觉太难了。我现在觉得这是本末倒置,对民族工业也不是好事,惯之如杀之。咱们闭关锁国时人家日本不还是发达起来了吗?跟中国买不买日本货关系不大,关键还得自强,东西比鬼子的好了,自然也就抵制日货了,有能耐在国际市场上把日本货比下去,把它的市场占领了,靠喊口号发动老百姓抵制日货是中国企业无能的表现。我的政策是不眼馋、不推荐、不掏钱。”
说完,天蓬把吸了一半的中华烟扔到沙滩上,踩了进去,仿佛踩扁了幼稚的过去。接着说:“不过,这丰田车可不是买的,我爸开的建筑装潢公司前年给人干活,干了大半年甲方就是拖着不给钱。最后就用这辆九成新的日本丰田大吉普顶了三十万的工程款。能要回这辆车我爸说主要是我的功劳,所以我老爸也就理所当然地让我开了。”
天蓬是天然的独生子女,并非国策左右的结果,这一点和费齐的境遇大不相同。他在父母眼里有一种纯天然的王储般的娇贵,拥有着费齐可望而不可及的政治自由,这种政治自由与天蓬当年的跚跚来迟有关,也与他孤独一枝的地位有关。这些年他父母做买卖时间紧巴钱却宽绰,于是他就更加自由自在、挥金似土了,他能开上这辆车也就好理解了。
“不过,要说能要回这部车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费齐想起了上次天蓬给他布置的思考题,加上刚才这句话更加的糊涂。天蓬见收到了悬念的效果才说:“是乔三给我要回来的,这里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劳?”
费齐可算明白了他在乔三身上投资的目的了,不过他还是不太相信:“乔三这么听你摆布?”
“你说得太难听了,我们是朋友,他求我的事我都给他办了,这件事我跟他一说,他就答应给我办。我挺佩服他,这个人不简单,他先派了两个哥们先把那个经理家摸个底熟,然后上门要钱,那家伙说没钱、不给,乔三就把他爹妈、儿子每天都干什么,没哪儿经过都说出来了,吓得那小子第二天就答应给钱,钱不够又赔上了这辆车。”
“那你给乔三多少?”
“我要跟他二八开,他说什么也不要。前天,我托人搞了三辆大摩托,说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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