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如水,莺儿却晚睡。夜飞送信来,静园啼声脆。
“知道了,你去吧!”涂春儿神色淡淡,对着肩上的夜莺轻声道。
那夜莺见信已带到,便拍拍翅膀,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幕里。
涂春儿站起身,从凉亭之中望向天上那轮明月。她不晓得,上千年的孤独,嫦娥是如何捱过的,又是怎样在茫茫无涯的绝望之中找到明日醒来后依旧活着承受孤独的希望。为何自己做不到嫦娥那般,将所有的苦一人咽下。
身后似有脚步声,涂春儿的狐狸耳朵微微一动,便知晓来人是谁。背对着那人,涂春儿面上尽是苦涩。
两人似是在无声较量,谁也不肯先开口。
白沐之方才传信给自己,说是已经知晓了桃儿的下落,自己再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也许明日便要向他辞行,也许此生同他不会再见了。涂春儿宁可不开口,也不愿破坏最后同他相处的温暖。
沈怡庭何等聪明,即便涂春儿不说,他也能觉察到些许不同。只看涂春儿的背影,他便能感觉到那无处掩藏的落寞随着夜风,悄然溢满整个小亭。难道,她要走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怡庭的心似是被瞬时揪紧。此次一别,自己同她还有机会再见吗?即便此刻两人如此之近,可不能拥她入怀,咫尺也是天涯。更不用提,她回了青丘,自己和她相隔千里。
罢了,无论此时怎样不舍,无论是有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沈怡庭很明白,自己并非没有姐姐那般勇敢,可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而是自己不能爱。
他不愿意忍受拥有她之后再骤然失去的痛苦,也不愿他同她的子女为青丘所不容,枉丢了性命。他更不愿的是她留在人间之后,整日被皇族觊觎,再也没有平平淡淡、随心所欲的日子。
若是同她相爱所有的苦果都由他一人承受,沈怡庭定然不会有丝毫的顾忌和犹豫。可是就连这样的想法都是奢望,她的痛苦只会由他给予,而不会因为他的爱与心疼减少毫分。爱情并没有错,错在是他和她。可是谁能告诉他,自己同她又错在何处?错在深爱了彼此吗?
沈怡庭垂手而立,心中暗涛汹涌,眸中波澜不兴。
不知过了多久,涂春儿还是转过了身。她的内心在挣扎,有谁会知道她有多么不愿意妥协,多么不愿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示弱。然而,她还是一次一次地放下自己的自尊,一次一次不管不顾地渴求他给自己微不足道的真心些许怜悯。因为即使到现在,她还那样义无反顾地爱着他呀!
“我明日便要回青丘了。”涂春儿努力掩去所有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如随口夸了句“今晚月色很好”般如无其事。
“哦?”虽是疑问的语气,沈怡庭的眼眸仍旧如潭水一般深不可测,没有丝毫意外,没有问询之意。
“一路小心。”
语毕,沈怡庭转身将要离去。
“站住!”涂春儿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在哽咽:“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闻言,沈怡庭的身影一顿,双目缓缓闭上,两拳渐渐攥紧,言语之间似有淡淡的歉意:“这次没能帮到你,我很抱歉。”
涂春儿的泪水自面上滚落,冷笑道:“你走吧!”
沈怡庭果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
斜倚着亭柱,涂春儿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她好想歇斯底里地问他一句,既无情至此,今晚又何苦来招惹自己?
难道,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一次次失望,最终对他死心吗?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连让我对你死心都如此煞费苦心……”涂春儿一面自嘲,一面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住的房间。她需要醉一场。
一室空坛。
一旁的龙族侍女看着自家二王子殿下侧卧在地,手中却依然抓着酒盏,面上不由露出担忧之色。
“青漪,二殿下这是怎么了?这几个月哪儿也不去,日日在房内喝酒。”一个侍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对身边另一个侍女道。
那叫青漪的侍女也十分疑惑:“是啊,二殿下以前从没这样过啊,天天都是笑嘻嘻的,现在究竟是怎么了?锦涟,要不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回禀太子和太子妃?”
锦涟微微叹了口气:“只有这样了,再这样喝下去,只怕二殿下的身体就毁了。我速去速回,若是二殿下再要酒,你千万不能给他!”
青漪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你快去吧。”
锦涟又看了看自顾自喝着酒的龙昀擎,转身走了出去。
“你说二殿下终日酗酒?”龙昀覆看向锦涟。
虽然龙昀覆并未多言,锦涟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源源不断释放出的威严,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道:“正是。”
“有多久了?”
“回殿下,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岂不是自己大婚之前便这样了。龙昀覆一双龙目染上一层薄怒,原来自己对唯一的弟弟竟是如此不上心。
不料,锦涟将这些看在眼里,却以为太子殿下是在怪罪自己,连忙跪下道:“是锦涟不好!就是二殿下再不许锦涟告诉太子殿下,锦涟也该知道此事关系到二殿下的身体,要早些告诉殿下知晓的。都是锦涟的错,不知轻重,望殿下责罚!”
白蕊之在一旁看着,自是知晓龙昀覆生气的缘由,于是对锦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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