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请自便。”
白观止冲她一点头,转身离去。
红梅白衣,终究只能留在心底。
望着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谢探月在原地立了许久,忽觉释然,其实这样也不错啊。
她摇头一笑,俯下身去,继续替苏云婉寻找遗失的手帕。
苏云娇背靠假山,抬头望天,心中异常无奈。还有完没完了?她腿都站麻了,这两人还没吵完啊?早知道就不来凑热闹了,跟闻姐姐、韩姐姐寻花多好。
假山后,有二人正以言语互殴。
“下流!无耻!登徒子!”
——又是这三个词,钟亭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哟哟哟,小美人儿脾气这么爆?没关系,小爷就喜欢你这款,来来来,在骂两声,小爷爱听!”
——这腔调,齐宣你是故意的吧?
“哼,不要脸!”
——果然是故意的!还有钟亭,直接一巴掌上去完了,废这么多话做甚,这两人也是闲的!
苏云娇转过身,透过假山石洞,对着山后那两人就是一个白眼。
钟亭狠瞪了一眼齐宣,见他一身酒气,衣衫微乱,发髻松散,没个站相,将头一偏,低声念了句“粗野匹夫”,又道:“本姑娘才不和你这等人说话!”
“是么?”齐宣一挑眉,“也不知方才是谁和我吵了这么久,还自诩大家闺秀,吵起架来与街边泼妇何异?”
钟亭杏眉一立,怒道:“你……,你既欲行那无耻之事,本姑娘自当出来阻止。”
“无耻之事?阻止?”齐宣上下打量她两眼,邪邪一笑:“小美人儿要如何阻止,‘以身饲狼’么?”末了,行至钟亭跟前,弯下腰,盯着她粉玉似的面颊看。
钟亭一惊,心生退意,但又生生忍住——决不能在他面前输了阵仗,抬头挺胸,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强硬姿态:“你要如何?我不才不怕你。”
齐宣摸着下巴,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缓缓立起身来,“刷”的一下将手中折扇打开,边扇边道:“美则美矣,可惜尚未长开,小爷对你没兴趣。”
钟亭松了口气,心中冷笑,她便知,齐宣再狂也不敢在她钟府撒野。一眼扫过那把折扇,看见扇面上‘京城第一纨绔子’那七个字,钟亭讽笑:“这种词也好意思提在扇面上,当真不要脸至极。”
——词虽不要脸,字却极好,狷狂洒脱,也不知是求谁帮他提的。
“小爷提得都是实话,总比人自以为是甚么‘京城第一公子’来的好。”齐宣凤眼微眯,想到那姓白的他就不爽。
钟亭一愣,思索一会儿方明白齐宣所指乃是白观止,遂驳了一句:“白公子之才华人品,众人有目共睹,如何能说自以为是,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齐宣不屑道:“酸?他有什么值得我酸的。”
钟亭只当他是辩解,便道:“你就是嫉妒白公子比你有本事,比你受人赏识!”
不想齐宣听了竟是哈哈大笑,钟亭摸不着头脑,被他笑得着恼,狠狠道了句:“你笑什么!”
齐宣收了笑容,正色道:“无,不过是想奉劝钟姑娘一句,看人不要只看表面。”
见惯了他没正形的样子,突然变得如此正经,钟亭一时怔怔。
“好了,说了这么久,钟姑娘该离开了。”齐宣不待她反应,又道,“我不在乎清誉,钟姑娘也不在乎名节么?”
“这是我府上,凭什么我走!”钟亭一眼飞瞪,见齐宣站在那不动,好似没听到一般,“你……”本欲喊人,将他撵走,可那样就闹大了,于她于钟府都不好。
僵持了半天,钟亭跺跺脚终于决定自行离开,谁料,齐宣竟把她叫住:“等等,你可知你哥他们去哪了?”
原是被他们甩下了呀,钟亭冷笑一声,道:“兄长他们去了纳海斋,出了梅园向东走,便能看到了。”
齐宣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钟亭仍不放心,一步三回首,半是警告半是威胁:“我告诉你,不准在梅园乱逛,更休想招惹其他姐妹!”
齐宣斜她一眼,忽而笑道:“我连小美人你都看不上,又怎去招惹她们?”
钟亭有些恼,又有些愉悦,最后横他一眼以示警告,才放心离去。
“等等。”
“你又怎么了?”钟亭脚步一顿,恶狠狠回首,很是不悦。
齐宣抬手一抛,笑道:“送你。”
钟亭下意识拿手一接,定睛一看,竟是一枝梅花,枝条清瘦,红梅错落。钟亭刀眼凌利,怒道:“这本就是我家的东西!”
真是不解风情,齐宣摇首感叹,待钟亭离去后,方瞥了身后假山一眼,淡淡道:“别藏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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