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饼和茶叶蛋,马秀云惦记着田氏送饼来的原因,也没有心思再喝什么羊肉汤,赶紧就把丫丫打发进了馄饨店去找孙大娘。罗文田把拎来的竹篮收进推车里装着,回头见马秀云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便轻松的笑了笑,先开口道:“你别担心,大哥的事儿没事了。”
原来前天下午,县衙一帮官差就去了李家村,直接将那间赌窝抄了个底朝天。连同庄家和赌客一起,呼啦啦锁了十几个回县衙。里头就有借利子钱给马大牛的那几个人,据后街赵大叔那个当衙差的儿子回来说,这些人里头,有家底的还能拿钱赎回去,没银子的,就全部都得充劳役了。
马秀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万一那些人回头又放出来,或者家里头的人仍然找到马大牛怎么办?
罗文田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接着解释道:“那几个无赖,都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没几天就得送到河堤上去做苦力。你也别觉得有啥,那是活该,他们赌那苞谷子,坑了多少人?别人可有家有室,沾上这个,倾家荡产的多了去。”
马秀云倒没觉得什么对不住,那种黑赌窝,本来就是害人的地方,就像罗文田说的,早就该查了。不过,她又不放心的问道:“我哥毕竟是欠了人家的钱,人家肯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咋办?本来就是黑帐。”罗文田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轻声道:“放利子钱本来就是犯王法的,就算有契据也不算数。更何况现在人都让官府拿了去,谁还会去找你哥的麻烦?”
“我心里还是发慌。”马秀云伸手抚着胸口,神色惴惴的说道:“你做下这么大的事儿,万一回头让人知道咋办?人家一定不肯放过咱们,唉,都是因为我,要不你也不用搅合这种事儿。”
“秀云,”罗文田往她身旁挪了挪,探头左右瞧了两眼,便悄悄握起她的手指,满脸歉意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咱们是夫妻,不分什么你我,大哥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能安生是不是?我总不能眼看着你心里难过。”
“唉……”马秀云叹了口气,侧头看着他,忽然又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不是说这事儿做得隐秘,没人会晓得,那为什么大嫂会给咱们送饼来?”
罗文田脸色变了变,忍不住就摇了个头,咕哝道:“赵四也是,我千叮万嘱让他守口。”
赵四就是赵大叔那个当衙差的小儿子,前日官差往李家村去的时候,合伙开赌窝的那几个人里面,正好有一个带了人去红山村逼马大牛还钱。官差拿了人一问,听说还有漏网之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人带路绕到洪山村,冲到马大牛家里抓了人。
马大牛当时已被逼得走投无路,突然间官差从天而降替他解了围,他得意之下,竟顺口咒骂起了马秀云和罗文田没良心。正巧被同去的赵四听见了,晓得原来面前这个就是罗文田那无赖的大舅子,赵四当下气不过,便拉着马大牛到一旁,把前因后果给他透露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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