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和方晴应邀去一家迪厅,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是哥们儿薛凯过生日。
见我一进包间,薛凯就松了怀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拍拍他身边的沙发让我坐下,然后照我小肚子上就是一拳:“你丫怎么才来啊?除了你丫的大家都到齐了,先罚酒三杯。”
我一边忍了疼一边呲牙冲几个哥们儿笑道:“先干为敬。”顺手抄起桌子上一瓶已经所剩无几的啤酒,趁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啤酒的多少,一扬脖喝了下去。
然后我拍了拍薛凯的大腿,飞快地溜出了包间。
迪厅里人多的跟下饺子似的,顶着一脑门子臭汗挤来挤去,估计春节时候的火车站也就这样了。这年头人们都怎么了?都扎堆儿扎出瘾来了。
我在吧台上拿着一罐可乐看美眉。
“嗨,给我也来瓶可乐。”
“这么巧啊?你不上班了?”我有点兴奋。
“上你个头啊,黄世仁也没你这样的啊,还不让人休息啊?”
“我后来去你家找过你,可是你妈说你去南方打工了。你怎么干这个了?”
“你什么意思?”她的眼中闪过一道陌生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可能我是问错话了,其实我是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们俩是发小,从小玩到大,我性格孤僻,不太会与人接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能与外界融合,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那时候,别人总拿我俩开玩笑。现在想想,都是很美好的回忆。可是,所有的美好都在初三结束了,琳琅家庭困难,供不起她读书,只能辍学打工。那阵,我天天到她家门口找她,可都被她的母亲拦在门口。那一夜,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意志消沉地踢着石头子。
“琳琅,真的是你?”我激动地奔了过去。
“还记得我呢?”她一脸地淡然,本来就很单薄的身形,更显消瘦了。
我立刻脱掉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怎么都见不到你?”
她好像没有听我说话,答非所问:“你带钱了吗?”
“带了。”我立刻从兜里把钱掏了出来。
“能再请我一次羊肉串吗?”我们俩原来经常用攒下来的零用钱买羊肉串吃,她的语气怪怪的,后来想起来,真是后悔,当时如果多个心,说不定我们就不会分别那么久了。
我们还是像往常那样,并排坐在那里,吃着羊肉串,数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一见到女生哭,就惊慌失措。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静静地倾听:“你以后要学着开朗点,要多和人接触。”
“没事啊,我不需要和谁接触,有你就足够了。”
老实说,和琳琅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她总会给我讲笑话,逗得我哈哈大笑,真心朋友有那么一两个就够了,其他都是面上的。
她听到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看到她不开心,我只好说:“你别哭,我听你的就是了。”
临走的时候,她尴尬地开口:“可以借给我二百元钱吗?”
“咱俩还谈什么借不借的问题,正好我打麻将刚赢了点钱,你都拿去吧,我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塞到她手上。”
她摇了摇头,把三百块钱塞还给我,认真地看着我:“说好二百就是二百,多一分我都不要,还有,这二百块钱,我早晚会还给你的。”
“早晚?你怎么今天晚上怪怪的?”
她今晚晚上跟平时很不一样,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今天晚上总是沉默寡言的,问好几句才答上来一句,答了也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听着莫名其妙。
第二天,我又去她家找她,没想到,一到她家门口,她妈妈就用扫帚把我一顿好打:“是不是你给她的钱?”
我一头雾水,“阿姨,你在说什么?”
“她今天早上坐上火车离家出走了,她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不是你给她的钱,她怎么可能走得了?”
我当时就感觉一道闪电从我头顶划过,是我亲手把她送走的,怪不得她昨天来找我借钱,怪不得她来找我吃羊肉串,怪不得她告诉我要照顾好自己,怪不得她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原来,一切都是离别的前奏,而我,居然这么迟钝,不仅没有察觉,还亲手把她送走,是我亲手送走她的!
我没有再抵抗,站在那里任打任骂,阿姨说了什么,我丝毫没有听见,只希望她狠狠地打我,最好打死我!
她走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缓过来,一天魂不守舍的,干什么都没有心情,走路都不看车,满脑子都是她,每天都很闹心,我本来是一个爱睡觉的人,可是,自从她离开后,我几乎每天都失眠,对着窗台,无比压抑,对着满天繁星,大声喊道:“叶琳琅,你还欠我一顿羊肉串。”结果,挨了妈妈一顿揍。再后来,我就把精力完全投入到学习中,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我几乎没有什么业余生活,几乎就是吃饭看书睡觉,还有,偶尔会想想琳琅。我如期考上了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毕业之后,又得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我以为,曾经的那些往事,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可没有想到,再见到她时,心情居然还是这么难以平复。
我不知道,爱情和友情哪个更重要,她一出现,总是能搅乱我的生活,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和她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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