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她又问,“你这些年有什么变化?”
“我老喽,”他不无感慨地说,“已经爬不动雪山了,只能去丛林了。”
“但你还是在全世界到处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说的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好像我老妈到现在还在往我的冰箱里塞可乐。”
嘉桐笑着说:“所以你也还在请那些在你家门口等了好几天的小孩喝可乐吗?”
徐剑摇摇头:“实话告诉你,现在已经没有小孩会等在我家门口求我签合同出书了。其实除了董先生之外,我只收到了一个出版公司的offer。时代不同了,我早就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会有失落感吗?”她看着他,笑嘻嘻地问。
“我本来以为我会有,”他脸上还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说话时的神情却比以前显得诚恳,“但是后来觉得比起失落感,我最大的感受还是松了口气。”
“?”
“当人们不再关注你的一举一动的时候,你才算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邵嘉桐笑了笑:“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改变。”
“对,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结束了一段久违的对谈。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书店正门上方的广告画,那上面的徐剑正穿着无袖的户外背心装咧开嘴对着他们笑……
“你真的不太会笑,”嘉桐忍不住说,“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徐剑无奈地板了板面孔。
”而且,”她眯起眼睛看着那张照片,“看着就觉得好冷。”
“但是比起这个,我想说,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在她书店门口右侧的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更多选择更多新书,就在斜对面。
嘉桐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
“孔令书!”
与此同时,在马路的斜对面,孔令书正在写他的本周推荐书目。
邵嘉桐一把推开书店的玻璃门冲了进来:“孔令书!我书店门口墙上的海报是不是你贴的?”
孔令书抬起头,看着她:“不是。”
“……”嘉桐诧异地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是我让新来的工读生去贴的。”他随即解释道。
嘉桐咬着牙:“谁允许你在我书店旁边贴广告的!”
“三天之后就要举行签售会了不是吗,”他说,“到时候人一定很多,等那些人买完徐剑的新书,可以顺便到这里来逛逛,买些其它书回去。”
“但是你没有权利在我书店门口贴那样的海报。”
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她:“所以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老朋友吗?还记得你那间小店刚开的时候我是多么无条件地支持你的吗?”
“……”书店内一片鸦雀无声。
邵嘉桐看着孔令书,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我可以让你在签售会那天,在门口摆一个广告牌,这样也许那些买完徐剑的新书但还想要看点别的东西的人会去你那里——但只能是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类似于’欲购买更多书籍请至对面’之类的。请不要在我的店铺门口挂那些粗俗的宣传海报,ok”
“哈,”孔令书扯了扯嘴角,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粗俗的宣传海报?你觉得我那是粗俗的宣传海报?”
然而嘉桐并没有理他,只是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对他眨了眨眼睛:“那你到底要不要按我说的做?”
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她,眼睛眨了不眨:“就按你说的做。”
“很好,”她挑了挑眉,“那么现在能不能请你去把我门口墙上的那张’粗俗的宣传海报’摘下来?谢谢。”
孔令书仍然眯起眼睛看着她,鼓着嘴巴,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打开书店的玻璃门,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嘉桐满意地叹了口气,回头对早已目瞪口呆的老严和小玲挥了挥手,说:“拜拜。”
傍晚时分,邵嘉桐还在书店里忙着布置签售会现场,有人推开书店的门,走了进去。
“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歇业三天……”她一边说,一边回头,然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董耘。
他环视了一边,说:“你那个小跟班呢?”
嘉桐先是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才说:“我请他帮我去取东西了。”
“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的傍晚?”他抬了抬眉毛,“你还真够狠的。”
“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的,”她说,“今天只不过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不是世界末日——不是吗?”
董耘笑着叹了口气:“我想你大概就是那种一旦认真起来会让人觉得很可怕的女人。”
她再次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于是他投降地摆了摆手,说:“今天晚上难道我们不应该聚在书店的二楼,喝喝酒,吃吃烤串,然后闲聊人生吗?”
听到他这样说,过去许多年的各种回忆一下子涌入嘉桐的心头,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用一种温和且带着一点沙哑的语调说:“对哦……今天是最后一天……”
“康桥呢?”董耘问。
“她今天下午去交设计稿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难道不想去对面看看吗?”他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灯光照在他的头顶,介于明与暗之间。他脸上的表情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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