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不再流失,但万物依旧没有停止脉动的痕迹,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在这片树林的上空,好似想将这天都堆垮一般厚重,压抑。
活人就是活人,就算保持着再久的身体永恒,也不可能变成雕塑。所以,夏言不是雕塑,而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在他身后是一把乌黑的弯刀,弯刀上的血槽足以令人感到恐惧,弯刀抵着他的后背,抵着离他心脏不足半寸的肉皮。
握刀的人,是龚长青。
“所以从那之后,我便学会了一件事,那便是狠,只有狠才能保护自己和需要自己保护的人!”
龚长青木讷的脸色归于平静,清秀的小脸上有着一丝不符年龄的狠辣,依旧平静的说道:“所以,当发现你霸占我找人代替的胞妹后,在我眼中,你便已经死了!”
早已经湿透的密林中,雨水打湿了一切可以被打湿的东西,打湿了夏言的身体,听着龚长青那平静到极致的话语,少年心中泛起一丝丝复杂的情绪。
复杂的情绪下,夏言总感觉心底有着一股悲哀止不住的蔓延,让自己浑身都如针扎,甚至比针扎还要痛苦,他僵硬的脖子微微扭动,转过头看着面前那近在咫尺的清秀少年,看着他手上冒着寒意的弯刀。
夏言声音嘶哑的可怕,抑制不住心底的震惊,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质问道:“你……背叛了夏族?”
龚长青保持沉默。
沉默比说话更可怕,因为,这代表着默认。
“嘶……”夏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将空气中的雨水也吸进鼻腔口腹,顿时难受无比。
夏言声音逐渐变冷,说道:“如果我犯了错,我自己便会承担,哪怕是死去这样的严重。但若是你以我为幌子,来心安理得掩饰你背叛夏族的目的,这将会非常可耻!”
龚长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力量多了一分,弯刀刀尖像刺进豆腐一般,轻易的刺进了夏言的皮肤,血液顺着弯刀刀尖的血槽涌出。
“你在夏族救了我!”夏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开口说道。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仍希望自己脑海中的想象与此刻的这一幕是不真实的。
树林中的许多枝条被扒开,一个个人影在无处可躲的雨水中,显露了身形。
现身的是五六名黑色披风白袍人,这些人都是耸人听闻的皮囊卫,他们身后是一众众暗甲护卫,足足达到了四五十人之多。
若是往常,夏言一定会惊讶这些杀手就算追踪本领格外高强,也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找到他,毕竟有过一世的武道经历,他对这些藏匿逃跑的保命功夫了若指掌。
但现在,夏言并不惊讶,甚至连疑惑都不曾产生。
因为,有一个说好听点的是叛徒,说不好听的是内奸的人,一直潜藏在他身边,而这个人,还是他除今生父母外最信任的。
暗甲卫兵出现只有,顿时将雨中的夏言围了起来,两人走上前,将随身携带的朴刀拔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于周围突然涌出的暗杀者,其中甚至隐含着几位上天道境界的高手。夏言视若无睹,依旧平静,平静中压制着恐怖怒火的质问,盯着面前那突然变得有些心机深重的少年,等待他的回答。
这个回答似乎比现在受到威胁的生命,还要重要。
龚长青双眸原本看着手中的弯刀,刀并不长,其实说是匕首或许更恰当一点,而在感受到那无言的目光压力后,他收回刀,然后抬起头回望着夏言,淡笑了一声说道:
“我并不是想救你,在我心里,你其实一直就是个废物。哪怕你后面性情大变,想为夏家争一口气,但你还是无法改变夏家的最终命运,因为你是无法习武的事实,曾被君父大人所预言过!”
“但是,我救了你,因为上面想要查出你背后的神秘人。你这几日表现,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和势力注意,你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夏族这个几十年快速成长的至关键点,关系到许多你都无法想象的波及!”
龚长青这副淡笑和教训的口吻让夏言感到很不舒服,后者枯黄的眉以一种怪异的状态皱着,雨下的麻布衣袍让他的身躯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伸出手,任雨水击打在手指上,然后变成水花从指缝间留下。
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很久,犹如雕塑。周围十几名高手垂立雨中,沉默的看着夏言,仿佛等他启开那刀刻般的双唇。也许他们都很奇怪的想知道,这个被人人唾弃,却后面又突然产生变化的夏族少爷,在经历这种最亲人的背叛时,会有何种反应!
夏言其实没有反应,只是默默感受着雨水击打在皮肤上的脆裂感觉,然后突然抬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下春季的第一场雨?”
周围杀手对夏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到有些莫名,他们没有回答夏言这句奇怪的问话,唯有目光的杀意淡了许多,心想,这个少爷也许是真的废了……
“哦,我知道了!”
夏言自问自答,眼睫处的几滴雨水滑落,其双眸骤然睁大,看着龚长青坚韧而平静的说道:“这是上天在告诉我,要记住今天这一个时刻!”
“然后,顺便记住你!”
龚长青并没有认为夏言是神经错乱,只是依旧脸色严肃,沉重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一条受人指使的狗,以往在夏族是狗,如今也是狗,既然都是如此,那我只是想找个能够腰板硬一点的主人而已。”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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