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醉醺醺地沿着河边走,步伐沉重,索性靠在一棵树后朝河中撒尿。刚低头去解腰带,突然一声“哑哑”,屋顶上一只乌鸦突然朝自己飞过来。慌乱之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抬头看那乌鸦,比黑色还要漆黑的羽毛叫人心里瘆的慌。
幸好乌鸦停在树枝上,没有再次扑来。他大踹一口气,稍稍放松,从地上站起来。正打算再次去解那腰带,不放心地朝那乌鸦处瞧了瞧,不想这一瞧吓得他肝胆俱裂。哪里还有乌鸦的踪影?分明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红衣女子吊在树枝上,脸色惨白。
“女鬼,女鬼啊!来人啊,有女鬼!”陈二狗边喊边朝酒馆跑去,路上连摔几个跟头。
众食客闻讯朝河边赶去,却未发现任何异常。陈二狗战战兢兢地再次走到河边,指给众人看,那树枝上竟只有一只乌鸦。正不解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河中有人!”
众人循声看去,河中间隐约漂浮着一个人,女子模样,一身白衣。酒馆的店小二拿来火把,照亮一看,果真是一具尸体,赶紧跑去衙门报官。食客中有水性好、胆又大之人,竟跳下河中,将那尸体捞上岸来。不出所料,确是一女子,从衣着发饰来看定是出自大户人家,然无一人识得。
自不必说,那河中漂浮的尸体便是那多情薄命的王钰儿。仵作验过尸体后,发现其未有中毒迹象,身上又无任何外伤,断定为溺水身亡。柳进元立刻派人前去广州,又在全城范围内追查线索,一时间满城风雨。
陈二狗惊魂未定,逢人便讲那乌鸦变女鬼的景象,旁人只当他喝醉眼花一时看错。又过两日,王钰儿的身份突然传出,与柳进元婚约一事也被坊间知晓。这才有人琢磨起陈二狗的话,只道是就算喝醉眼花,将乌鸦看做黑衣女鬼尚且得过,为何偏偏看成红衣呢?
一袭红衣,满身伤痕,人们很快便联想到唐语蓉。这红衣女鬼索命,索的可都是仇人的命。陈二狗击鼓鸣远诉马虎,牵出背后的唐龙。柳进元刚一上任,便将唐龙斩首,而王钰儿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红衣女鬼复仇索命的传言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襄水河畔的酒馆生意逐渐萧条。而王允听闻女儿落水而亡的消息,悲痛万分,当即命肖城率军赶赴新州,用上等棺木将小姐迎回。
何远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似喜又忧。王诀在一旁禀道,“大人,事情已经办妥,现在外面都在传女鬼索命,没人会怀疑她的死因。”何远似乎并不在意,盯着他问道,“王诀,你怎么看郭孝这件事?”王诀低下头,思索片刻,答道,“小人以为,郭捕头不会出卖大人。”
何远一声冷笑道,“我也相信郭孝没有出卖我,只是如今柳大人对我心存忌惮,而他又统领衙门捕快。若是救他势必引起柳大人怀疑,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王诀沉默良久,方才说道,“做奴才的就该为主子牺牲,我想郭捕头不会怨大人。”何远一脸得意,神神秘秘道,“捕头人选尚未有结论,袁朗未必就能得逞。”王诀若有所思,退出堂内,找一处酒馆喝至半夜才回家。
过几日,正值王诀和小孙子在监牢守夜,天亮时忽闻郭孝大喊。前往查看,见其口吐鲜血,痛苦不堪,挣扎一番便没了动静。仵作查看后,只道血液鲜红,似中毒又非中毒。又请来城中名医相助,均不知死因几何。
唯有一郎中说道,“怕是服用某种丹药,导致泣血逆流而死。”可这新州城中,道士寥寥,炼丹炉更是闻所未闻,何来丹药?柳进元命袁朗暗中调查城中道士,终究一无所获。
何远正于房中观赏画工所画之猛虎,有下人来报,说是柳大人有请,但不知何事。正思虑间,王诀前来求见,禀道,“马四在河边吊死在树上,有人看见红衣女鬼出现。”
何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右手微微颤抖,充满疑惑地盯着他。王诀也不避让,禀道,“此事与小人绝无任何关系。”何远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在这紧要关头,竟有人背后捣鬼,这是想要我的命啊!”王诀只道是,大人放心去衙门,小人定当查出凶手。
却说马四出狱以后,行为低调,足不出户。以前一直吵着要换掉的“唐府”二字,不仅没有换掉,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青儿常在府中说见到夫人,马四听后神情紧张,竟将青儿赶出府,从此再没人敢提“夫人”。红衣女鬼索命之事传出后,马四变得神情恍惚,时常自言自语。便有传言,说他才是杀害唐语蓉的真凶。
可谁能想到,他竟无端跑去河边喝闷酒,最后吊死在树上。发现他尸体的是几个过路人,个个都说亲眼见到红衣女鬼,跳进河中就没了踪影。
柳进元受理此凶案,首先想到的便是何远,这才速速召他前来。何远不敢怠慢,连夜赶来,只道不知大人召见所为何事?柳进元直截了当地问道,“马四遇害你可听说?又作何解释?”
何远面不改色,只道红衣女鬼确由下官编造,用以掩人耳目,但马四之死与下官绝无任何关系,料是有人借题发挥。柳进元冷笑一声,说到借题发挥,这城中谁能比得上县丞大人?何远立表忠心,道是下官如今诚心投靠,又怎会再生二心?此事定是有人从中捣鬼,下官势必将凶手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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