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天降大雪,瑞雪兆丰年,似乎万物都预兆着一切朝美好的方向发展。
终于要过年了,秦家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早上二老派秦朝阳出门买了几大袋坚果零食,刚进门,一群熊孩子扑到他小腿上。孩子生长发育迅速,短短一年,个头窜了不少,五官也揉开了。他一个个辨认过去,认出这个是大叔家的,那个是二婶家的。
厨房里,二老忙活得很,一群熊孩子堵在玄关,把秦母烦了个一个头两个大。不好说别人家孩子,于是就拿自家的进行批评教育:“你,带弟弟妹妹们去外面玩去,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这添乱。”
秦父从厨房里探出大半身体,对着秦朝阳意味深长地笑。秦朝阳读出来了,他爸的意思是:你比我幸运,我被你妈抓壮丁一样关在厨房干苦力了。
秦朝阳回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同时赶鸭子一样把熊孩子们赶到院子里去。
说来也怪,秦朝阳这个岁数,和这群孩子应该有巨大的代沟,然而现实相反,混迹在一群孩子中间,他倒像个孩子王,打得火热,其乐融融。
秦家院子特别大,积了厚厚的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年前,厂里的工人就回家过年了,一大片院子没人打扫,他家那条大黄狗,陷进去半条腿不见了。
“来来来,排队排队。”
秦朝阳手臂一伸,尺子一般。几个孩子唰地站好队列。最前头那个天真浪漫地问:“太阳哥哥,我们玩什么呀?”
“特别好玩的游戏。”
一听是“特别好玩”的游戏,几个孩子都兴奋地哇哇乱叫。队列一下子散了。
“先排好队,排不好的别玩了。”
队列又整齐了。
秦朝阳退后两步,托着下巴满意地欣赏了几秒,大步流星地往仓库走。没一会儿,他从仓库出来,手上拿着几把笤帚,还有一条木椅子。笤帚一个个分发给孩子们,木椅子归他,往电梯口一放,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把雪扫干净。”他大喇喇躺坐着,嘴上叼着一根木签,仰着头,光线和雪互相辉映着,亮得他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笤帚扫地的声音,雪堆嘎吱嘎吱的声音,没一会,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特别和谐,和谐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被生生掩盖了他也不知道。
他睁开眼,是因为太阳的光线好像暗了——睁开眼才知道,太阳还是那么亮,雪还是那么白,眼前只是多了一张脸,又白又亮的脸。
嘴角一弯,由心而发地笑了:“稀客啊。”
宋甜回头看了一眼孩子们,孩子们也停下打闹,回视着她。
“出来一下。”
宋甜的车停在行道树下,她开了车锁,弯腰进去捡东西。秦朝阳在她背后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
黑色厚棉袄,深蓝牛仔裤,有点旧的加绒板鞋。
穿得这么普通,看在他眼里,还是开出一朵花似的好看。
看完衣服开始看别的。乌黑的一把粗马尾,低低地扎着。看不出什么身材,因为棉袄太厚了。屁股倒是又圆又翘,被牛仔裤好好包裹着。脚踝细细的,一只手能掐住。
漫不经心地,秦朝阳又想起王小春教他的办法。不管怎么说,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什么时候下手呢?怎么下手呢?
想着想着,宋甜从车里钻出来,转了身,递给他一张东西。
什么东西?
秦朝阳看鬼画符似的看那张单子。
不会吧,心想事成了?
宋甜跺跺脚,不耐烦:“看好没?”
“没,”秦朝阳嘴巴咧到耳朵后,“我仔细看看,万一看错了呢。”
宋甜抬手就把单子抽回去,折好放钱包里。
“我怀孕了,就这样。”
“哦。”
哦?
宋甜皱皱眉,她以为不该这么平静的。隐隐觉得有点失落,不过她什么也没多说,只说:“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那我走了。”
说完,往驾驶位走。
后面秦朝阳没动,没拦她没劝她没抱住她。
宋甜一咬牙,恶狠狠地踩在雪地上,把雪踩得又黑又湿。
远处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过来,宋甜启动车子,正要走,秦朝阳敲了敲她车前玻璃。
“你等等。”没给宋甜反应的时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几十秒后,又一溜烟似的出现了。呼哧呼哧喘着热气。宋甜坐在车里,看后视镜里的秦朝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手上捏着一本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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