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端盏蜂拥而上,个个都要敬状元郎一杯。崔钰没去凑这个热闹,坐在原处“指点江山”乱起哄。
“哎,这杯酒洒了。哎!那杯他没喝干……灌,对!使劲灌……”
谢楠见弟弟被灌得狠了,似乎有点心疼,连忙走过去替他解围。谢桦不胜酒力,不过喝了四五杯,两颊就泛起驼红。
崔钰就坐在那处看戏,一手抵颚,桃花眸笑盈盈。谢桦无意回首看见他,红更是红了几分,而后故作愠怒道:“崔兄,你太坏了。”
崔钰听后朗声大笑,手一伸把谢桦拉到身边,替他斟满一杯酒。
“这是我敬你的,你可不能不喝。”
谢桦垂眸,腼腆地笑了笑,接着端起这杯酒一饮而尽。众人拍手叫好,趁机又要灌他酒,谢楠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诸位,够了。放过我三弟,他酒量不好。”
谢楠再三阻拦,众人只好作罢。谢桦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害羞,脸颊越发红润,唇色如桃花鲜艳,阴柔得像个姑娘家。
有人见之便道:“看三郎的样貌,我未来弟媳可有福了。”
“嗳,那当然!不过我听尚书大人的千金也是大美人。三郎,可有选好良辰吉日?”
说罢,众人哄笑。谢桦立马变了脸色,红红的脸像是盖上层黑气,垂眸刹那阴郁得很。
“大家别拿我说笑了。”
话音刚落,有人不死心,继续道:“哪有说笑,你们两家年幼时就已订亲了,小时候你还不嚷嚷在要娶阮家姑娘。你这福气可是羡煞我们啊。”
众人跟着点头附和。谢桦有些尴尬,随后有意无意地侧首,像是对崔钰说:“小时候不懂事,全是玩笑话。”
崔钰假装没听见,斟满酒与谢楠对饮。众人话锋一转,聊到别它,也就不拿谢桦说事了。
人多口杂,再加上美酒作陪,话匣子一开便收不回去了,聊来聊去总避不开“霸爷”,虽说他做得坏事比好事多,但也能称得上是个人物,据说他年轻时上过沙场,一把寒刀杀了上百人,好比杀神白起。
提到白起,众人兴致又高了起来,其中一人喝多了,说话大舌头,但不忘显摆腹里墨水。
“白起厉害,可我知道一个人比他还要厉害。哎?你们都不知道吧……嘿嘿,我在本野史上看见过,很久之前有一公侯叫公子玉,他在一夜之间血洗广陵,杀光城中所有活物,别说老幼妇孺,鸡犬牛羊都没放过。”
那人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书上有云,此人长得尖嘴利牙,好饮生血、食生肉,特别是小儿的肉……他能单枪匹马冲入敌营,直取敌将项上头颅,一竿银、枪杀遍四方,无人可挡!”
“假的吧,从没听过此人。”
“怎么会有假?”那人吹胡子瞪眼。“只因此人杀戮无辜,过于凶狠,又是狼子野心,故被众兵灭于会稽山,史册上也将他姓名、封号去除,如今只有寥寥几本野史有录。”
说罢,众人面面相觑。崔钰却莫名其妙大笑起来,双肩颤得厉害,就好似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
“胡说八道。”
他抹去笑泪,喝了口酒。
“什么狼子野心,说不定是舍命奠红颜呢?”
众人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也是喝多了。
那人又跳出来说:“不管英雄豪杰,还是莽贼霸匪,皆是夺名利钱权,哪有只为夺女色的?除非是昏庸之徒。”
崔钰一面听他说话,一面自顾自地饮酒,酒喝完,他便垂眸把玩起空盏,随后喃喃低语道:“你懂什么?名利钱权都抵不了美人一笑啊……”
谢楠听这痴言疯语,眉头皱得紧,他伸手取下崔钰指间酒盏,转手递上杯茶打起圆场。
“崔兄你定是喝多了,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不提也罢。诸位,我们也别光顾着坐在此处。正是晴方好,园中桃花开得娇艳,不如我们移步桃园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谢楠便叫小厮备上茶点,而后率众浩浩荡荡地去赏桃花,没想入了桃园,正见谢夫人领女宾游园,莺莺笑语随花香而来,美人娇色更胜姹紫嫣红。
只一眼,他就看见了她,凤眼横秋水、面比芙蓉艳,低头含笑行步间,姿仪不让春柳皎月。他不由停下脚步,痴痴地看了半晌,忽然一阵哄笑,掐断了他的思绪。
“哎呀,你瞧瞧,刚才还说玩笑话,此时见到未过门的妻子,眼都直了。”
话落,又是一阵笑。谢桦站在众人间,满脸通红,困窘且尴尬。谢楠缓神看去,在谢桦的眼里,他看出些许端倪,忽然之间醍醐灌顶。
谢楠惊诧,转而又成了愤恨,他咬了会儿牙,沉下心中怨念,而后扬起一抹笑,走到谢桦身侧,替他挡住众人戏言。
“诸位别再戏弄我三弟了,待他新婚时再闹也不迟,留点力气等两个月就好了。”
说罢,谢楠有意看向谢桦,眼中竟有几分警告之意。
此话犹如惊涛骇浪,众人先惊后喜,纷纷揖礼祝贺。
“恭喜,恭喜。三郎也不说一声,好让我们准备贺礼啊。”
“对!对!这么大的事也不早些告诉我们。”
……
谢桦笑得牵强,他周旋于众人之间,一一拱手还礼。抬眸刹那,他有意无意看向谢楠,无辜纯净的星眸泛起狠厉怒意,稍纵即逝。
这边乱哄哄地喧闹,惊动了月牙门下的谢夫人,她驻步,身后女眷宾客也停下步子,躺在月清宽袖里的猫儿趁机落地,一个跃身跳上墙头,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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