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没把车开进南语的学校,反而在大门口的停车位,停了下来,可他扭过头还没说话,南语就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就往学校走。
江慕见状只好也解开安全带,急忙下车去拉她。
南语很生气,特别生气,气他不会自己保护自己,气他为什么要忍受别人的嘲讽还能无动于衷。所以怒气正愁无出发泄,恰好他疾步走来伸手抓她手臂。
她就用最大的力气推拒他,挣扎着不让他碰。
江慕叹口气,强制住她,轻声细语道:“别闹,大家都看着呢!,不嫌丢人呐”。
南语顿步,抬头瞧见过路的行人纷纷在观望,撇撇嘴,又埋下了头。
他攥住她的手腕,晃了晃:“走走”。
俩人沿着竹林路,路过一片一片翠绿的竹子林,良久,南语也冷静下来,首先开口道:“对不起啊,我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他太嚣张了呀,我...我看不惯就急了”。
江慕扶住她的肩膀:“你确实应该道歉,但不是这件事”。
她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和高鼻梁,线条比例显得冷峻,迟疑地问:“那为什么事情道歉”。
“为你挡在我前面这件事”。
南语没想到重点在这,她不轻易冲动,可一冲动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笑呵呵:“这不是无意识就这么做了嘛!”。
江慕看了她一眼,眼波流转,满是笑意:“还生气吗?”
认真想了想,她回答:“嗯,生你的气,生那个土豪的气,还生那个老师的气,都不护着你”。
可能“土豪”戳中他的笑点,猛地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肩膀:“其实那个...那个土豪说得都挺对的,也都是现在社会选择的大方向,我们学物理的每年大批大批地本科生,研究生转行,极少部分去了实验室,或者读博深造之后选择当老师,这也应该是每个专业的现状吧”。
南语点点头,不否认。
“他高中的物理成绩其实比我要好,那时我们也经常在一起讨论经典的物理悖论和题目,后来我出国,他考取名校,不过能在名校读物理的同学自然能力都不容小觑,他很快被比下去后,有些心灰意冷,我有一年回国后听说他原本也是要读研究生的,可因为分数低,他被教授拒绝了,最后就转行了,还好也有了今天的成绩”。
“这算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心态吗?”
他说:“有点吧”。
俩人信步走着,不疾不徐,拐了个弯进入主路,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一棵挨着一颗像撑起来的大伞,挡着烈阳。
他接着说:“高中时期这个班主任严格意义上应该是我在物理上的启蒙老师吧,他上课很幽默,总会说一些特别搞笑的话活跃课堂气氛”。
南语眼睛晶晶亮,巴巴望着他,一脸好奇地追问:“比如呢,比如呢!”。
他攒眉思索了几秒:“比如,比如有一次上课铃响过后,他不知从那里弄来一本老日历,然后说,来,翻一翻黄历,今天宜不宜物理。还有一次动手实验课,有同学弄坏电路,他气急败坏得说,你们做实验是重在掺和,说重在参与都抬举你们了。哪一天讲到经典物理题的时候,他太兴奋就会振臂一呼让我们给点反应”。
她扑哧一笑,也觉得这样的老师太可爱,不过转念想到今天他的反应,又嘟嘟嘴:“但他今天却纵容别人嘲笑你”。
江慕也不辩驳:“嗯,因为处境变了”。
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很佩服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个老师,以前活得很纯粹”。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我们实验室的一个神通,名字叫陈枫阳”。
“哇,神通”,南语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特别羡慕得感叹。
“嗯,他23岁就拿了博士,和我一个研究方向,他就是那种每天要做很多题的学生,有时候走在路上,想到哪个题的解法,就掏出随身带着的笔,在广告纸上写写画画,我见过得为数不多能手算欧拉方程,画路径不用思索的天才,但正是因为他太痴迷书本的知识,导致动手实验能力差,也被很多人嘲笑,他被父母一手培养,却违背家里要送他去读金融的打算,执意逃到德国念了物理”。
南语像想通了什么:“正如物理系有埋头苦算公式的学生,英语系总会有死记单词和语法的学生,中文系总会有死磕诗词歌赋的学生,我们可以不认同他们的方法,但我们不能否认他们是在做好一件事情。有的人天赋异禀,有的人就是普普通通,都是在努力,可以互相不搭理,彼此瞧不起,但不可以出口伤人”。
江慕没想到她能懂自己在讲什么,也能深明大义,一时之间很感动,然后主动说道自己:“我读博那段时间,其实有些消极,很想在回国之前做出点成绩,似乎有些急功近利,可物理是个回报很低,周期很长的行业,吃穿不愁,却也不会暴富,我曾经深夜躺在学校的天文台上,问自己的初衷,后来慢慢明白一个道理,物理不是为了热闹而来”。
“走路的人,路在脚下,可以想去哪去哪,但你们是筑路的人,不能为所欲为”。
江慕听她说完,想到人们都说文科生比较有情怀,不禁扬起嘴角,揉揉她的头顶:“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南语也觉得方才突发的感慨太煽情,嘿嘿一笑。
“但是我很欣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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