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生为皇子的尊荣让他没有任何压力的就可以把一切不自然视为理所应当,就好像现在,玉珠只能靠发呆和胡思乱想来抵御和一个男人在狭小空间里保持沉默的尴尬和无措,而胤禛却只是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大概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才慢慢减速,直到停了下来。
胤禛率先下了马车,他身手矫健,也没用脚踏,姿态从容潇洒,玉珠就不行了,和胤禛的腿相比,自己的这副躯体也自能称得上五短身材了。
素琴扶着玉珠下了马车,站定在十三阿哥的府邸前,玉珠也忍不住唏嘘了一把。
有道是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玉珠觉得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这本来是形容深闺女子日夜等待爱人,触景生怀的心里,看着这有些破败的门庭,企不也是在等着它的主人回来的那天。
“雍亲王到,钮钴禄侧福晋到。”高无庸上前报了门牌,递了名帖,虽然早就已经和十三福晋约好,可该走的规矩还是要走的。
果然,十三福晋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玉珠跟在胤禛的后面走进大门,忍不住在裙子的掩饰下狠狠在门槛上踩了两脚,就好像这样可以给这里增加一些人气一样。
“四哥,给您请安了。”
十三福晋动作标准的低头请安,玉珠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女性的坚韧和勇敢,想当初,府里一切平顺,胤禛也说不上冷落自己,自己就要死不活的,可十三福晋在井里了这番打击之后,却依然撑着这一切,还要照顾着其他女人。相比之下。自己还是太幸福了。
“弟妹请起,”胤禛对着十三阿哥的福晋说话倒不像平时那么冷,甚至还缓和了许多,玉珠余光撇了一下,就连脸色也柔和了一些。
“给十三福晋请安,十三福晋吉祥。”
十三福晋行完礼,就轮到玉珠了。在玉珠看来。嫡福晋也就这点好处。
十三福晋本来有些讶异,为何今日四哥是带着侧福晋前来。她当然不知道胤禛是存了给他的十三弟府上找份营生的心思,只当做乌赫纳喇氏身子不舒服。
她想也没想乌赫纳喇氏会失宠,因为在别的府上也许会发生宠妾灭妻之事,但在四阿哥府里,永远也不会。
“妹妹无需多礼,快请起来。”
十三福晋伸手去扶,玉珠顺势起来,逮着机会抬眼看像这个女人。
十三福晋兆佳氏生于康熙二十七年,比玉珠大了三岁,看上去竟是要老上十岁不止。也许是宅子里没有男主人无心穿着打扮。也许是心态荒凉,兆佳氏的眉宇间有着数不尽的愁,就连笑容也带着苦涩,虽有嫡福晋的风骨,却没有嫡福晋的底蕴。的确。现在的她,日子过的还不如其他府里的侧福晋,看看玉珠就知道了,娇生惯养的摸样,真是让人羡慕。
玉珠很想劝劝十三福晋,奈何两人本不相熟,也只得按规矩退下。
“四哥这边请。”
十三福晋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凉亭早就备好,虽说稍显寒凉,但却没有再屋子里的拘束感。
十三福晋本来也是称胤禛为雍亲王的,可两府关系亲近,胤禛自是不肯让他的十三弟叫他雍亲王,让两人生生拉开了一段距离,所以十三阿哥夫妇依旧还是四哥,四哥的称呼。
大家坐定,玉珠自然的打量着十三阿哥府里的后花园,看得出平日也是在尽心尽力的保持,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人气的缺失,所以这些花草也都黯然失色了。
“四哥,四嫂怎么没来,可是身体不适吗?”十三福晋关心的问道,
胤禛一愣,没想到这次带玉珠出府竟然会让十三福晋有这种误会,微微摇头,说道:“弟妹误会了,你四嫂一切安好,只不过今日是因为其他的缘由才会带府里的侧福晋过来。”
胤禛一向不是喜欢寒暄的人,说完话就向玉珠点点头,示意轮到她了。
玉珠出场的突然,可老大发话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十三福晋,,,”
玉珠画还没说完,就被兆佳氏打断了。
“妹妹,如果还看得起我的话,就叫姐姐吧!”十三福晋微笑着说道。“咱们两府里的关系,自然不必在意这种称呼了,现在也就是四哥还会来看看我们。”
十三福晋说完又有些落寞,显然是想到了府里冷清的情况。
玉珠看了看胤禛,见他稍稍长大眼睛正看向自己,心知这是要自己说话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在妹妹看来,十三阿哥心存仁厚,必然是有福报之人,福晋也不用太担心了。”
玉珠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她劝过的人很少,身为雍亲王侧福晋,别人劝她,安慰她还差不多,可今日她却是实心实意的想让这个女人能够开怀。
十三福晋本也就是发发牢骚,这种话不能说给府里的女人听,更不能说给下人听。她在他们眼里,是一府之主,十三阿哥不在,她就是最大的人。府里的一切都要她一个女人撑着,所以不能在他们面前有丝毫的疲软。却没想到,竟然让这个侧福晋安慰了一通。
十三福晋看着玉珠认真的样子,心里竟生出了她是认真的这种想法,难道爷以后真的会有福报?心里感觉好了很多,扑哧一笑,“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笑完,自己也觉得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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