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亲兵日夜兼程,赶到梅庄时,已是三天后,幸得岳飞那四计皆已奏效,军中伙食略有改善,夺了金兵的牛肉羊肉,让金兵吃了个哑巴亏,宋营士气高涨,岳飞与宋军率领欲进一步谋划进攻。那一头,金兵失了粮草,自是不甘心,为防止金兵突袭,宋营的守卫和巡视较年前更为严密,隗顺每夜都在外带兵巡查。
大雪又下了几夜,玄武山多处山峰发生雪崩事件,宋营巧妙利用雪崩,反而让本熟悉雪山的金兵吃了几次败战,损了近千人马,宋病只伤了部分人,这一激励,军心较之前倒稳固了许多,原本极端恶劣的天气也都被大家忘却。
“混账、混账、都是一群混账。”
梅墨染大老远就能听见义父发怒的声音,也不知是何事惹得义父如此生气,这些年义父脾气虽然怪了很多,却也好了很多,很少有人有事能让他如此动怒了。
“少庄主。”服侍义父的小九端着一盘子碎片走了出来,想必是义父摔坏的,碎片上还有杏花纹,义父最爱杏花了,屋里的瓷器摆件或多或少都和杏花有关。
“庄主午饭吃了吗?药喝了吗?”
“回少庄主,庄主中午只喝了点稀饭,药倒是喝了,华大夫上午来瞧过,说无大碍,只需多休息,注意保暖。”
“让厨房多换换样式。”
“胖师傅已编好了食谱,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荤素搭配,七天重复一次。”
梅墨染点点头,微笑道:“你去忙吧。”
梅墨染踏进书房,义父正站着喘粗气,梅墨染赶紧扶他靠着,又给他倒了杯茶,拍了拍背,吸气才慢慢顺畅过来。
“义父,何事如此动怒。”梅墨染远远看了眼台上的信,看笔记是岳飞的信。
“朝廷已经四个月没有给小飞那边运送军饷了,几千将士就要活活饿死。”梅子黄眉头紧蹙,鼻翼耸动,一张脸涨成了酒红色。
“那不是查清是负责军饷的户部李大人贪污了么?”
“我呸,还李大人,他不配,李狗贼,要是让我碰到,我梅子黄非杀了他不可。”梅子黄啜了一口,一口气上不来,又喘了半天。
“这位李大人年前已经死了,年前让三弟办了,王丛文王大人前天已经上任了,毕竟新官,上手要些时日,朝廷的军饷估计得晚上半个月个把月才送得出去,我明日飞鸽给太原那边先送五百担粮食去救急吧。”
“墨染在,我放心。”
“初春天寒,潮气也重,听小九说义父这几日每日都去杏园,只怕义父的腿疾又要犯。”
“不碍事不碍事。”
梅子黄摸摸腿,骨髓传来一阵阵间歇性的酸痛感,一遇上寒冬腊月,这腿就跟没有一样,常常使不上劲,挂在墙上的宝剑依旧熠熠生辉,而尺宝剑的人却已迟暮,那人曾经是如何的英勇矫健,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刚到五十,已经俨然一个浑身病痛的糟老头了,当真是岁月无情啊。
止不住的沧桑与悲凉一点点侵蚀着梅子黄眼中的坚毅,他出神的看着窗头朽木夹缝中长出鹅黄色的新芽,娇嫩可爱,也不知是哪只鸟儿飞过掉落的种子。
墨染挺拔的身影印在窗台旁摆放的大花瓶上,梅子黄仿佛看到了隔世的自己,少了张扬和锐气,多了许多谦逊与温和,也许小墨焦而不燥,知世故而不沉沦的性子,在这乱世,才刚刚好。
义父这两年喜欢胡思乱想些东西,也许人年纪大了就会如此,梅墨染也渐渐习惯义父的老去,他拨弄着火盆中的木炭,想让炭火烧得再旺点,温柔的拨弄,想尽量不发出声音,不打扰义父的思绪。
过了许久,梅子黄才回过神,润了润嗓子,淡淡道:“老三老六何时回呢?老三这一趟去了有四个月了吧,老六也去了快一个月了,老六不在,整个庄子格外冷清。”
说起六弟,梅墨染眉眼间都是宠溺,淡淡一笑道:“伍老板早几日从汴京回来,带了六弟的信来,大意是想在那边再玩上几天才回来,听伍老板说六弟在那边结识了不少朋友,六弟爱热闹,近日庄里也无要紧事,让他多玩几日吧。”
梅子黄点点头,柔声道:“只是辛苦了你。”
梅墨染笑了笑,忽又喃喃道:“三弟倒没什么消息。”
梅子黄凝视着窜跳的火苗,默然半响,叹了口气,缓缓道:“一切皆是命,老三,随他去吧!”
二人又杂七杂八的聊了几句,不知何时,又起风了,梅墨染起身关了窗,梅子黄沉思片刻,忽然道:“我要去趟汴京。”
梅子黄顿了顿,继续拉下窗帘。
梅子黄喃喃道:“杏雨是在那不见的,总想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再见一面,不说话也行,再看一眼她,我都瞑目了。”梅子黄眼前又浮现了一个文静羞涩的女子,杏色的罗裙,雪白的衣裳,玉簪斜插云鬓,晚霞晕染双颊,云雾缠绕双眸,微微低头间,那一抹的羞怯,实在让他日夜牵挂。
梅墨染看着义父呆滞的目光,心痛不已,一个垂暮老人,做最后的挣扎,言语中的悲伤,眉眼间的无奈,天下第一高手的模样已全然不见了,只见他一个人在那呢喃自语,絮絮叨叨的说一些久远的事:“说好了,她先回梅园,我夺了天下第一就回来成亲,却再也见不到了。”
十六年过去了,谁都明白,有些人,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只是谁都没忍说出口。
“义父,我派人再去那边挨家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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