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上楼忽地笑了,自言自语道:“天下何人能及,当居榜首。”
娄上楼自十七岁便游历世间,往往为睹一美人容颜而千里奔波,从不觉累,今日偶然得知世上竟有如此美丽高贵之女子,上天造物当真是一环扣一环,见了这女子,才觉以往所追逐的倾城容颜,都乃镜中花水中月,不为足惜。
他这一叹,叹得千雪心似黄莲,苦不堪言,寒风一吹,不禁眸中带泪,雪落脖颈也不知凉,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连花也要落泪。
娄上楼心知千雪心意,见她伤心落泪,心中万分愧疚,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千雪的体贴与才华打发一些日子倒好,若要相伴一生,人生反倒无趣的很,千雪的性子还是太枯燥了些。
千雪咬着牙,痴痴道:“她是穆王之女赵云珠,人称云郡主,今年十七岁,是汴京城有名的大美人儿,穆王爷已逝世多年。”
千雪忽地说起这些,娄上楼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二套了几句,这一客套,竟显得格外生疏起来,往日的情分,如风般,成了流年。
千雪想着也觉人生无趣得很,扶着侍女的手,含恨回了千雪楼。
今日如此薄情相待千雪,娄上楼心中愧疚,自己如此流连美色,死了也定是要入地狱。
怕再伤千雪姑娘的心,娄上楼之后一连数日都未再上千雪楼,只日日流连于汴京的各个好去处,光梁园雪霁就去了三日,美酒美人美乐片刻不离,倒也逍遥快活的很,只是心中想起千雪,总有些愧疚。
再想起那日借了裘衣,自称金银的女子,不免失笑。
又想起那云郡主闭目安睡的模样,心中总是牵挂的很,想再见上一见,看看她是否病好,又是否是有趣的女子,若能一起吃吃饭,看看风景自是再好不过了......
后来,金银也来过东京大酒楼几回。
第一回,雪后初晴,金银带了些糕点,二人坐着闲谈了会儿,娄上楼也问了些夕延的病况,得知还在昏睡中,也不甚唏嘘。
第二回,金银来的不凑巧,娄上楼与郑公子外出行猎,又喝了一下午的酒,直至夜半方归,回到房间,见桌上放了一壶酒,酒壶下压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娄兄,金银寻得一壶好酒,本欲与兄共酌之,却遇兄外出,等至傍晚不见归,金银有事先归去,只能娄兄一人独饮美酒。三日后,金银休假,到时再带美酒佳肴与娄兄共品之,金银上。
半醉半醒的娄上楼半睁着眼,看完了信,心中若有所思,直至凌晨方入眠。
第三回,汴京城的雪前日已化尽,只有远处依稀可见的高山还有层层白物相裹,楼下的汴河水依然凝结成块不见动静,隐约可见冰下有鱼儿挣扎,酒楼人来人往,街上人来人往,谁家小孩三五成群笑声不断,远处长亭歌女吟唱靡靡之音缥缈可闻,似是盛世之景,忆起年中路过雁门关时所见流离之景,竟恍若天上人间,娄上楼仰天长叹,不免心中惆怅。
三日后,娄上楼早早在房间等候,早饭时分,金银飞奔而来,抱了只烤鸭,用厚厚的棉布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娄上楼咬鸭肉时,那肉还是温热的。
金银坐在对面目哈巴着嘴,笑眯眯的看着他吃完整只鸭/子,那一刻,娄上楼有种错觉,觉得他这一世的fēng_liú倜傥怕是要败在这个头大手粗,力大声大,一点都不像女人的女人手中。
心中直叹:自古美貌皆是罪,美貌女子是罪,男子生得姣好容貌也是罪,害人害己。
那天却是个好天气,冬阳暖暖的照耀着,世界都明亮了。
那一天的金银与往日不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一直静静的跟在娄上楼身旁,走了御街,逛了东华门,游了隋堤烟柳,赏了繁台暮冬色,买了胭脂水粉,喝了琼浆玉露,食了山河美味,金银那笑开花的脸就如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暖洋洋。
到傍晚州桥话别离时,明月正当空。
“金姑娘,就此别过,娄某就不远送了,还望姑娘路上小心。”
娄上楼将手中的几盒买的服饰发饰温柔的转给金银,金银抱着一大堆街上买的物品,盒子高的几乎要遮住她的脸。
娄上楼温柔的笑了笑,又替她整了整发丝。
金银一面沉醉于此种温柔不可自拔,恋恋不舍,一面又觉得这温柔如水中月,有些不真实,有点患得患失。
“娄兄,近日日光温柔,微风和煦,看似早春不日就来,繁台可见整个汴京城的□□,那啥叫‘晴云碧树、杨柳依依’,还有啥我也记不得了,总之是极为好看极为美妙,过些日子,金银来约娄兄繁台赏春。”
娄上楼背手而立,摇了摇头,轻启朱唇:“待郑兄祖母寿宴一过,娄某就要离京了,也不知何日再归京,繁台□□虽好,却不能陪金姑娘赏春了,实在娄某之罪。”
“啊!”
一眨眼,金银已眉眼低垂,似万分难过,自给儿想了片刻,忽又转郁为盼,道,“公子喜欢游猎,汴京年后的郊外最适合行猎了,郑国舅也爱去,我家有好马,届时挑个日子一起游猎,公子过几日再走也不迟呀。”
娄上楼下定决心道:“姑娘一番美意,娄某心领了,只是相聚有时别亦有时,娄某天性散漫,不拘于世,总爱游历八方,阅各地之景,赏各处之美,汴京虽好,终不如天地之大。一枝花再美,终不如满园春/色更令人着迷。”
“没关系啊,我也喜欢云游天地,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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