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前世的记忆做后盾的俞铮,谈什么都得心应手。
全唐诗,全宋词,甚至是汉魏晋,南北朝的骈文长赋,只要是他前世看过的,他都能够倒背如流。
无论宋老提起哪一首诗,哪一首词,俞铮都对答如流,这更是让宋老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能够写出那首《满江红》来,不仅仅只是偶然,那是有真才学的。一个高中生能够在这方面跟他谈起来都不落下风,是极其少见,甚至可能,是仅此一见的事情了。
“之前我觉得自己就算是广文博记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涉猎广泛,像是《洗冤集录》这类杂书,我年轻时也只是粗粗的看过一点,没想到你倒能倒背如流……”
宋老的嘴里满是赞叹。
听他们这一老一少谈起《大宋提刑官》,《洗冤集录》以及宋慈来,像是如数家珍,除了看过《大宋提刑官》的宋婉清能够听懂一点之外。
无论是宋婉清的小姑,还是那位省城电视台的领导老林,都是听的一脸茫然。
毕竟,宋慈这个人物,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属于路人甲的范畴,几乎没什么名气,没听过,听不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们也算是知道了,那本叫《大宋提刑官》的书,应该是俞铮写的一本小说,而且写的非常不错,让宋老都赞不绝口。
而且,俞铮几乎是出口成章信手拈来的各种引用,真是让几人拍案叫绝,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没赋,文章典籍,无论谈起什么,他都能够接的上话。
刚才宋老谈诗词的时候,不经意间谈到了骈文跟赋。
相对于诗词来说,骈文是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接触的,尤其是高中生,基本上就是学校里的教材上面教的那么几篇,比如说王勃的那篇《滕王阁序》。
“你平时也喜欢看骈文么?”
听到俞铮刚才引用了几句汉赋里面的用典,宋老有些意外的询问了一下:“我看过小清的教材,似乎你们是学过《滕王阁序》的吧?”
“看过一点。”
俞铮这个时候的言谈里已经充满了自信,有些谈笑风生的感觉了。
他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下头,说道:“我倒不是太喜欢《滕王阁序》,我个人觉得王勃的这篇赋出色是出色了,但有些假大空了,为了华丽而华丽,比起汉魏晋南北朝的那些赋文来说,还是有些不如的。”
这番话让宋老好奇了起来:“那你最喜欢哪一篇赋呢?”
“喜欢的其实很多,但非要说最喜欢的话……”俞铮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庾子山公的《哀江南赋》吧。”
俞铮说的庾子山公就是指的南北朝时期的著名文学家,诗人庾信,子山是他的字,才华横溢,号称穷南北之胜的大文豪。
而《哀江南赋》更是传世名篇,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也是千古第一赋。
但这篇赋对于不是专门研究的人来说,尤其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算得上是一篇小众的不能再小众的文章了。
听到俞铮说出这么一篇小众的文章来,宋老也是有些意外:“你也喜欢《哀江南赋》么?”他的声音里面有了一点欣喜,因为这篇赋文,也是他最喜欢的。
“是的,我很认同陈寅恪先生对于《哀江南赋》的评价——若就六朝长篇骈俪之文言之,当以庚子山《哀江南赋》为第一。若就赵宋四六之文言之,当以汪彦章《代皇太后告天下书》为第一……”俞铮笑了笑,道,“王勃的《滕王阁序》与其一比,简直高下立判,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了。”
说完之后,俞铮开始抑扬顿挫的背诵起了这篇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嘴里的千古第一赋,这篇号称字字如血的长赋在俞铮的背诵声里如泣如诉,更是让宋老击节赞叹。
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知己之感。
这一次原本只是打算进行一次小谈的。
时间计划是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这样的时间,在之前想来无论如何都是够了的。
但就是没想到俞铮竟然这么能谈,而宋老也跟俞铮越谈越有兴致,这个时候是没人敢突然叫停的,两人竟然一直谈到了中午,甚至有些不尽兴的宋老还要留俞铮一起吃饭。
打算吃完饭之后继续谈。
不过在自己的孙女跟女儿的阻止下还是没有成行,毕竟宋老年纪大了,中午是需要休息来补充损耗的精神的,不然的话,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如此之下,宋老才有些遗憾的放弃。
在离开的时候,宋老专门让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宋婉清的小姑带他送别。
还说他今天聊的非常愉快,称得上是当浮一大白了。
还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他还想继续的跟俞铮这样多谈几次。
“想不到年纪这么大了,还能遇得上你这样的小朋友,难得难得啊,我们以后也算是忘年交了。”在离开的时候,宋老还这样说道。
离开了招待所之后。
宋婉清的小姑本来打算开车送俞铮兄妹两人回去的,她开着一辆挂着gd省的牌照,这年代很少见的,全新的皇冠轿车,俞铮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辆车极有可能是去年闹的全国沸沸扬扬的hn走私车大案中的一辆。
但俞铮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坐车,也只能作罢,不过宋婉清的小姑倒是对俞铮充满了好奇。
“听我爸说你写了一篇小说叫《大宋提刑官》,挺不错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她笑着询问俞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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