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羊丰城被胡戎屠城，有幸逃出生天的人，随着羊丰城的收复也陆陆续续回去了许多。习沮没到府衙去备案登记司马家的房子，她通过伯修求了个人情，将司马家的那个小院子转到了小赛氏的名下。
赛公的一半藏书就埋藏在院中枯井下，仅一年的时间无人打理，后院墙角杂草丛生，疯长的杂草几乎遮盖住这口孤零零躺在院子角落的枯井。
她很快清理掉茂密的杂草，用火石点燃一根蜡烛，拿绳系上缓缓放入井下。
等了一会，往下探头，枯井中烛火依稀可辨，并未熄灭。
毫无犹豫地跳下。
井底漆黑一片，一根蜡烛的光亮仍不够，从怀里掏出几根点亮，插到地上。
井壁上依稀能看出有一部分砖和周围的砖颜色不同，她握拳轻击砖壁边缘，待感到有了些松动，再往中心处用力击去，新补的砖墙受力向后倒塌，一时间尘土扬起，她挥挥手。
果然有一个洞。
待烟尘散去，她一个矮身钻了进去。
如小赛氏所言，确实有竹册整齐堆叠在一处，竹册皆用密实的油纸包裹密封，然而她注意到小山旁边的一只木盒，这木盒上边没有雕刻装饰，非常普通。
疑惑打开来，里边躺着一块木片。她小心捏起仔细端翻看，这块木片还没有巴掌大小，呈微微弧度，用指腹摩擦木片，能感觉出来表面带着细密柔腻的纹路。她将蜡烛移近一些，烛光下的木片颜色白中稍稍偏黄。
等等！白中偏黄，有细纹，或许不是木头而是象牙——到后来她也不大确定，穷人没摸过象牙制品，拿不准。
索性将木片放回去，盍上盖好，木盒随手揣进怀里，打算回去后问问小赛氏。
粗略数了下洞中所有竹册的数量，约有二百来册，她找了根绳子将竹册分成两部分，并一一捆绑严实驮在背上，吹熄蜡烛后，一蹬井壁便轻盈地跃了出来。
黑夜星光微弱，她趁着月色正佳，连夜飞奔。
属于小赛氏的那部分藏书也被她取来放在床底，这下赛公留下的五百卷竹册全集齐了，接下来只剩下埋藏之所。
回到家门口，由于已是深夜，她打算悄悄地爬窗回屋。
不经意间转头的瞬间，冷不丁几道炫目的光亮正面射过来。
我了个去，黑夜中哪来的这几盏灯泡？害她心跳漏了一拍。
“灯泡”走近，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敌人，上回闯进来的那个刺客百傲仍让她心有余悸。她蹲下身子，摸摸小白的猫头。
习沮自菜市垃圾堆捡来的小动物们一个不拉下，全聚在门口了，似乎是专门等她回来的样子。
一道属于少年的温柔声音自习沮耳边响起：“小沮，我们要离开了。”
她猛然一惊站起身，望向四周。
此时夜深人静，蝈蝈、油葫芦这类虫子鸣叫起来，显得尤其吵闹，她怀疑是自已出现了幻觉。
小虎伸出爪子扒扒她的裤角，“没听错，是我在同你说话呀。”旁边的小真和小爱张嘴啃了啃她的脚，力度很轻。
她回过神，脑海里闪过蛇男轩辕曾经说过的话：幼年猫妖无法化形，亦不能口吐人言。
摸摸小虎粗硬的毛毛，她低头与小猫们对视，“你们能说话了？”
动物们齐齐点头。三只小猫此时跳上来，软软偎在她怀里。
“为什么说要走，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小狮的声音低沉浑厚，像用鼓锤敲击铜鼓时发出的震颤声，只是此刻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我们很小的时候，便跟随父母被流放到人类的地方。父母过身后，无法化形的我们成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当时还年幼，我们根本无法想象自已竟有一天会成为人类饭桌上的一道菜肴。为了不被抓住，我们只能四处躲藏，好多兄弟姐妹都死掉了，到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
小白接着道：“小沮，你真是个温柔的人类。”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白嫩的小脸。
嗯，被夸奖是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脸悄悄熟了，幸好晚上光线差。
“我们也曾见识过形形□□的人类，大多数人类都视猫狗动物如低等下贱的畜牲，毫不认同我们动物也有同样生存于世的权利，他们毫不在意地残忍伤害我们、捕捉我们只为满足他们无聊的各种情绪。我的姐姐被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类活活残忍踩踏至死，姐姐肯定很疼很疼，我亲眼看见那个女人类把姐姐的眼睛给踩了出来，那天，姐姐痛苦的哀嚎声音，久久在我心里回荡，直到现在，我还是时时想起来。不过，庆幸的是，小沮与他们是不同的。”
习沮心酸极了，胸口涨疼，抚摸小白的动作更轻了。
“没错没错，小沮是个好人。即便是那牟光月，也不过是拿我们当邀宠讨喜毫无尊严的没用动物罢了。”小爱用力点点头，声音娇嫩嫩的特别可爱。“妖族里边也有吃与被吃的捕食关系，这是物种的天性决定的，不像人类，只是为了些可笑的、没意义的理由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要知道人类拥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
小真搭腔道：“对啊对啊，有的时候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就对我们拳打脚踢，这样的发泄实在是太过分了呀。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她听着听着，不由得有一丝难过与愧疚：“对不起，让你们那么伤心，是人类太坏了。不过，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我们永远在一起难道不行吗？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保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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