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带惠明出宫。”平淡的语调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力。“现在。”
听到身后李重吉的言语,宋王提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接到消息,李重吉深夜进宫,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此话。
比起此话,他更愿意听到的是李重吉的怒骂或是他一贯的手段,可李重吉没有。
只是提出了要带走李惠明。
宋王能觉察出李重吉的隐于胸臆间的怒火,可他并不想遂了李重吉的意。
转过身,宋王笑。“重吉莫不是忘了你与本王之间的约定?”
“重吉未敢能忘。”李重吉定视着宋王,淡道:“我帮你弄走翟光邺,你帮我隐瞒惠明。”
宋王开口。“你记得便好。”
“宋王该记得,你我达成约定的前提是什么?”李重吉侧首,瞧着躺在内室的李惠明,她此刻静躺在床褥间,唇色泛青,有些咬牙切齿。“是惠明不得受一丝伤害。”
宋王未敢回头,李重吉继续道:“可现今什么境况,你让她得知翟光邺失踪的消息,刚才太医说的话,宋王是不是没听到,需不需要我来给你重复一遍?”
因受刺激,心疾再犯,恐身体需再休养段时日。
听言,宋王回首,瞧着李惠明孱弱模样,唇边勾笑。“本王听得明白。”
李重吉脸色更加阴沉,可却未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多年与李重吉打交道,宋王自然知晓此事李重吉的内心最深处,必是对自个儿厌烦到了极点,如此来,那……留下李惠明无非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打定主意,宋王做出“请”的手势,“既然重吉执意为之,那本王亦不阻拦。”
李重吉没看他一眼,便走近内室,瞧着李惠明死气沉沉的模样,叹了叹气。
他掀开薄被,将自个儿的外袍脱下给她覆在身上,便把她横抱起来。
宋王看在眼底,脸上仍然温和。
而李重吉抱起李惠明离开时,在宋王处停下。
“宋王殿下。”李重吉看了他一眼。
宋王笑着。“何事?”
重吉开口。“你我的约定,就此作废。”
见状,宋王有一瞬阴郁,随即便又展开温和的笑。“好,作废便作废。”
李重吉不再看他,只抱着李惠明离开,早已在宫殿外侍候的侍卫连忙跟上去。
大抵是李重吉带着他的人离开,宫殿外才有些安静。
“废物!”宋王憋不住内心火气,终是发作起来,闻声而来的祁远方推门就看到宋王满脸怒气,见他到来,宋王问道:“孔书雅呢?”
“王妃……她在寝宫里歇息。”祁远如实告答。
“歇息?”宋王冷哼了声。“谁让她歇息的?”
“这……”
“本王倒是要看看,她歇息好了吗?”宋王又道:“去千秀宫!”
千秀宫,是孔书雅亦是宋王妃的住所,因是王妃,所以距宋王的宫殿十分之近。
宋王到千秀宫时,掌灯的宫婢们纷纷行礼,更是好奇宋王为何今日去了千秀宫。
而侍奉着孔书雅的彩衣见宋王突然到来,先是惊愕,然后行礼:“殿下,您深夜到访千秀宫是……”
“孔书雅呢?”被彩衣拦在宫外,宋王见她一脸惊愕,继续问道:“你们家小姐!”
彩衣这才回神,可见宋王明显动怒以及跟在宋王身后的侍卫亦是一脸阴沉,心底暗暗不好,直觉让她把李惠明受惊之事联系在一起。“小姐,她歇息了,有什么事还请殿下您……殿下,小姐真的睡了!”
见彩衣阻拦,祁远尽责的挡住彩衣,而宋王瞧着灯火透明的宫殿,冷瞥了眼彩衣:“难道,本王不能与王妃同榻而眠吗?”
彩衣不语。
“祁远。”
“属下在。”
“没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内。”
“属下遵命。”
深纳气息,宋王推开殿门。
灯火透明的宫殿中,孔书雅坐在窗边,借着烛火正一针一线的绣着繁花。
她绣花的手指十分灵活,针线穿插中能看出所绣之图的大致模样。
宋王的到来,于她并无任何影响。
她只是绣着花,说的平淡:“你来了。”
双目微凝,宋王走近她,一手捉握住她绣花的手,将她拉起身。“李惠明进宫之前,我是如何告诉你的?”
“殿下告诉我,不能让李惠明知晓翟光邺失踪的消息。”孔书雅想挣脱宋王的手,却挣脱不开,只得让他握着。“殿下,您深夜来访,不会就要和我说这件事吧?”
“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的无聊吗?”
早知他会如此作答,孔书雅脸色未变,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眸,道:“你该庆幸,李惠明还不知道是你与李重吉联合,用计把翟光邺赶出洛阳的。”
“你……!”
趁他分神之际,孔书雅猛地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手里的针掉在地上,银针沾了淡淡血迹。
“我劝殿下您早些放下李惠明。”孔书雅敛裙坐下,抬眸瞧着他,淡道:“李惠明对翟光邺已然产生情愫,无论您在背后如何阴翟光邺,把他弄出洛阳也好……甚至可能翟光邺下落不明亦是您的杰作,可你改变不了的。”
“孔书雅。”宋王皱眉,不懂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个儿的原因。“我说过,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不然我不能保证孔璟秀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又拿孔璟秀来威胁她!
孔书雅猛地抬眸,看着他,反问:“是我来挑战你的底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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